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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下雨的除夕夜别接电话(全文完) 作者:桃色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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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09:25:08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一。
  
  天哪!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高林和娄义才是这一切的主宰吗?是他们自编自导自演了这一出出的血腥吗?高林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告诉我这些?仅仅是因为他的父亲已经病逝了吗?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他现在在哪里呢?他写下这些,是遗书吗?他选择自杀了吗?还是自首了?那么娄义呢?他也被绳之以法了吗?还是仍旧逍遥法外呢?
  
  一连串的疑问出现在我的脑海里,顿时感觉头痛欲裂,医生说我在昏迷的时候头部受到了撞击,还需要住院修养并加以观察。我摸索着拿出手机,选中娄义的名字,按下呼叫。不,这个时候我为什么要打电话给娄义?他才是杀人凶手!等不及铃声响起我便挂断了。
  
  “12床,楚沫,打针了。”
  
  护士走过来,在我的手臂上注射了某种针剂,透明无色的。“这种药的作效果很好,但副作用是嗜睡,所以,过一会你可能会想睡觉,好好休息。你的床位由我负责,我姓张,你有事随时按铃叫我。”
  
  我点点头,头似乎不痛了,有点昏昏欲睡,是药性发作了吗?怎么这么快?还是心理作用?
  
  “困的话就睡一会吧,有警察来找你,我告诉他们你现在需要休息,不适合录口供。所以,我想他们今天应该不会再来了,你放心睡吧。”医生走过来。
  
  “警察来找我?”
  “嗯,你不记得你被送来这里之前遭到袭击吗?”
  “哦,是的…… 医生,我想睡一会。”
  “那好,我不打搅你了,有事随时按铃。”
  
  我谢过医生,将被子拉高,我想高林拨120的时候一定把我的信用卡放在了我的外衣口袋,不然医生不至于一进来就给我安排高等病房。有警察来找我?会是谁呢?高林吗?他还活着吗?娄义吗?他没有被抓起来吗?还是其他的警员?他们只是例行公事地来录取口供?我环视着这间十来平米的房间,不着边际地想着,睡意阵阵袭来,我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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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09:25:45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二。
  
  “楚沫,楚沫。”半梦半醒间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声音很轻,不够清晰,似乎离得很远,又好象是在空气里飘动着。我努力想睁开眼睛,却感觉眼睛沉重而干涩,费尽力气只能睁开一条缝,看见床边有模糊的人影。
  
  “你,是谁?”我轻轻发问,喉咙干涩而疼痛,似乎是过度缺水的反应。
  “楚沫,是我,我是高林。”眼前的人影变得清晰起来,他穿着黑色风衣,一如我在李平葬礼时见到的一样。
  “高林?你怎么来了?高林,你好吗?我还担心你会做傻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自首了吗?娄义呢?他现在在哪?”
  
  他不说话,只是微笑地看我。“高林,高林。”我轻唤他的名字。
  他只是笑着,依旧无动于衷。
  突然,他伸出手掐住我的脖子!越来越紧,越来越紧,我透不过气,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将他的手挪开,却无奈力不从心。朦胧间,我看见他的眼睛,那双充满杀意的眼,不!那不是高林的眼睛!不!他不是高林,决不!
  
  我尖叫着从梦中惊醒,周围一片雪白,连被子和枕套也是白色的,我意识到自己还在医院里。原来是梦。我轻叹着,伸手抹掉从额头流淌下来的汗水,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十五点二十。我想起之前护士给我注射的时候告诉我药的副作用是嗜睡,难怪睡了这么久,我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嗯?花瓶里什么时候多了一束百合呢?花很新鲜,看得出来刚买来不久,淡淡的花香弥漫在房间里,让人觉得很舒服。
  
  应该是护士拿来的吧,高等病房的环境确实与众不同,我会心地笑起来,心情也随之变好起来,我按铃叫来护士,想让她替我拿件干净的病服,顺便谢谢她拿来的花。
  
  “你醒了?感觉好吗?”张护士微笑道,“啊,你怎么……?”她的眉头拧到一起,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
  “怎么了?”
  “你的脖子上怎么有这么深的淤痕?”
  “啊……?”
  
  我下床跑到卫生间,清楚地看到自己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痕迹,不!怎么可能?!我明明一直待在这里,我,我只是在睡觉,我只是睡了很久,我只是做了一场恶梦,我只是……
  
  难道……?不!不可能!决不!
  
  我感觉背后阵阵发凉,难道刚才发生的……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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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09:28:22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三。
  
  医生为我做了全面的检查,确认我一切指标都正常终于让我出院。
  窗外的阳光很明媚,我结完帐和医生坐在房间聊天,他嘱咐着出院后的种种,该吃多少药,每天吃几次,每次吃几颗,多久该回医院复诊一次。他说我要避免受伤和受外界刺激,他说了很多,我听得心不在焉。我一直在想出院后我应该先回家还是先去趟警局,前两天来给我录口供的警察都是陌生的,没有与先前那些案子有关联的人,没有人向我提起高林或是娄义的情况,我也就不方便过问。
  
  这段日子一直没有高林或是娄义的消息,也没有人通知我说袭击我的人有没有被抓到。似乎一切都成了迷题,没有人能解开,也没有人想解开。高林写给我的那封信,我认得是他的笔迹,可是信里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那么他现在又处在怎样的环境里呢?他最终有没有揭发娄义的罪行呢?他告诉我这些,难道是要我去揭发娄义的种种罪恶吗?李平不是自杀的,那么是谁杀了他呢?娄义吗?他生前要给我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还有那个曾经出现过,如今又早已经销声匿迹的徐然,他和两年前死于车祸的男人究竟有怎样的关联?又或者,仅仅只是巧合?一个星期前在医院里的那次经历究竟是梦还是现实?护士说没有人进过我的房间,那么那束百合又是怎么来的呢?
  
  我的脑子里充斥着一堆又一堆的问题,高林的信似乎揭示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可是却又仿佛带来了更多无从解开的迷团,这些问题困扰着我,让我寝食难安。不知不觉中,我已经站在了警局的门口。
  
  接待我的程警官我曾经见过一次,就是来医院给我录口供时候见到的。听说他是那起案子的负责人,寒暄几句后我便开始问起他关于除夕夜那棕案子的情况。
  
  “是这样的,那棕案子,在医院报案后,我们就到现场做了勘察,也对你录了口供,至于案情,我们在做了细致的调查后发现……”他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我看向他的眼睛,“发现什么?”
  “发现现场根本没有被侵入过的痕迹,我们也从物业那里调看了当晚楼道里的监控录像,发现,根本就没有人出入过这一层,所以……”
  
  “什么?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根本没有人来过我家?根本没有人袭击过我?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我编造出来的?”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他的陈述居然跟高林当初的如出一辙,现场没有被入侵的痕迹?楼道里没有人出入?怎么可能呢?那么是谁袭击了我?是谁拨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是谁?是谁呢?我的语气变得不可遏制地激动起来。
  
  “楚沫,你别激动,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刚出院,身体还需要调养。”
  
  出院?对,医生明明说我在昏迷时头部受到过撞击,一定不会错,那些受攻击的过程绝对不是我的幻觉,绝对不是!
  
  “程警官,医生没有告诉你我的头部有曾经受到撞击的痕迹吗?”我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没错,医生确实这样说,但是我们向医生询问过你的情况,这种撞击并不致命,也就是说,只是普通的撞击所造成的伤害,这不足以说明你曾经受到侵袭。而且,医生也说,由于你曾经昏迷,清醒后对之前发生的事情已经记忆模糊,思维不连贯……”
  
  “难道你们都认为我是精神病人?!”我粗暴地打断他。
  “不,楚沫,你误会了,我们的意思是……”
  “行了,不用说了!”我拿起包往外走,又突然想起高林写给我的那封信,我停下脚步,“高林在吗?我想见他。”我并不打算直接说出来意,更不愿意就这样将信交给警察,所以前些天他们来医院找我录口供时,我也故意隐瞒了高林给我的那封信,而现在,他们既然认为我是精神病患者,那么我也就懒得再跟他们多说什么。
  
  “高林?”
  “是的,就是曾经负责我的案子的高林警官。”
  “……”
  “他在吗?我想见他。”
  “他……他死了。”他在将近过了一分钟后才吐出这句话,似乎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
  
  “什么?高林死了?”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我还是免不了有些震惊。
  “是的,就在你被送入医院的前两天。”
  “他是怎么死的?”
  
  这个叫做程森的男人眼中居然开始有隐隐约约的泪光,看得出他提起这件事情时十分伤痛,我猜想他和高林的关系一定不一般。
  
  “自杀的,就在他家里的浴缸里。”他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对不起。”他转过脸抹掉眼泪。
  “程警官,你别难过。”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对了,我在医院的时候收到一封信……”
  等等,高林死了,就在我入院的前两天?可是高林明明在信里说他就是那晚袭击我的人,他明明说是他拨了急救中心的电话,可是现在程森居然告诉我高林在除夕的前两天就已经死了,这,怎么可能?!
  
  “楚沫,楚沫,你怎么了?是什么信?”
  “……”我回过神来,“我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医生给我一封信”我从包里拿出那个写着我的名字信封递给他,“这封信是高林写给我的,他在信里说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也许……也算作是这些年来藏在他心里的秘密吧,我本来不打算那么快将信交给警察,但是没想到,他居然自杀了。”
  
  “他死的时候没有遗书,我想这是他最后留下的书信了。”他边将信展开边说,“他是割脉自杀的,最可怜的还是他的父母,在追悼会上哭得几乎昏厥过去。”
  
  “他的父母?”
  “是啊,都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就这么一个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怎么能不难过。”
  “啊?!可是他明明在信里说他的父亲已经病逝了啊!”
  “啊?怎么可能?我昨天还去看望了他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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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09:28:47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四。
  
  “高林的父亲去年底查出得了癌症,一直住在医院接受治疗,高林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昨天去看望他的时候,发现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程森叹了口气,将信按原样折好放进信封里,“我和高林是在同一年从同一所警校毕业的,那时候我们就已经是相当好的朋友了,毕业后,我们一起进了局里,娄义是几年前才来局里工作的,负责的是档案室的工作,他是通过高林的关系过来的,当时还是我给局长说的情。娄义和高林的关系一直很好,不,应该说是一种亲近,他们离得很近,却又看不出有任何的异样,只是那种感觉……我无法形容。高林的尸体是他父母发现的,这件事一时间在局里传得沸沸扬扬。作为他最好的朋友,我当仁不让地接下了他的案子,我一边忙着取证明调查,一边又接手了他手里未结束的入室侵袭案,也就是你那棕案子。高林的尸体法医解剖过了,没有异议,是自杀,虽然之前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找到死者任何的遗言。根据规定,我们还是按照自杀结了案。”
  
  “那么,他是畏罪自杀了?”
  “如果以这封信的内容为依据,没错,他是畏罪自杀。至于娄义,高林出事后,他就失踪了,到现在,他始终没有出现过。”
  
  “高林死前没有向警方揭发娄义的罪行吗?”
  “不,没有。”他递给我一杯水,“其实,高林一直是一个对工作认真负责的人,这些年接连发生在除夕夜的案子我没有经手过,也没有看过卷宗,只是凭直觉,以及对高林为人的了解,我个人觉得他不像是信里所描述的那样,因为受到威胁而做出那些灭绝人性的事。况且……”
  
  “什么?”我见他的语气有些犹豫,急忙追问道。
  “况且,如果我没有记错,高林的父亲一直都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从来没有惹过官司。”他看向我。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高林在信里说他的父亲曾经因为肇事逃逸被控告的事情是根本不存在的?”
  “我跟高林是十多年的朋友了,跟他的父母来往也很密切,我确实不记得他的父亲曾经涉及过这样一桩案子。而且,他的父亲明明还健在,为什么他要说自己的父亲已经病逝?”
  
  “你觉得,这封信不是高林写的?”我感觉脊椎阵阵发凉。
  “笔迹是高林的没错,但是……内容不符合的地方太多了。”
  
  原来信里的内容和事实相去甚远,难怪程森在看完信后能够保持如此平静的态度。
  
  “那么他为什么要在死前写这封信给我呢?既然里面讲述的都是虚构的事情,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许多事情我们现在都还没有头绪,虽然仅仅凭一封与现实相差甚远的信我们不足以对娄义构成怀疑和通缉,但是我始终觉得,这封信里一定有什么秘密存在,不然高林不会无缘无故留下这封信。”他将信交还给我,“你把信保存好,或许将来有天会有用。”
  
  “这棕案子你还会查下去吗?难道就让高林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吗?”
  “高林自杀的那天,我和几个警员赶到现场的时候,他的尸体还没有开始硬化,也没有出现尸斑,我看见他躺在浴缸里,好象睡着了一样,只是脸色惨白,没有血色,仿佛蒙上了一层霜。他的左手手腕上有一条伤口,很深很长,流了很多血,把浴缸里的水都染红了,刀片沉在水底,上面已经看不见血迹。”他缓慢地叙述着,仿佛在回忆一个恐怖而遥远的恶梦,他说,“楚沫,你知道吗?我看着他的脸,那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我是那么深刻地感觉到他的不舍,楚沫,他如何可以割舍下这样年轻的生命呀……”
  
  他的眼泪又一次不自觉地滑落下来,我从包里找了纸巾给他,“人已经走了,你也别难过了,节哀吧,也好让他走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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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09:29:03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五。
  
  从警局出来天色已经有些灰蒙蒙,刚才还是晴空万里,只不过几个小时天色骤变,眼看就快要下雨。人的生命就像是天气一样,充满了变数,无从计划,无法预料。我在心里叹息着,脑海里不断闪过的都是高林的死状,那张脸,那样的表情,栩栩如生。我依然记得第一次见他时的情景,他听着我的叙述认真做笔录的样子,他认真的表情,整齐的字迹……
  
  等一下,程森说高林割脉自杀的时候割的是左手手腕,可是我记得高林好象是左撇子,对,一定不会错!我明明记得他写字的时候用的是左手!当时我还好奇地看他,心里想着从前听人说惯用左手的人都要比普通人聪明一些。没错!一定是这样!那么,也就是说,如果他要割脉自杀,割断的应该是右手的静脉!可是程森明明说高林的伤口在左手……高林不是自杀的!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我的脑海里冒出,并不可遏制地转动着,高林不是自杀的,他不是自杀的……天哪,那么是谁杀了他?是谁?是谁杀了他还把现场伪装成自杀的样子?!
  
  一阵阴森恐怖的感觉向我袭来,我隐隐觉得这些年来发生的一切都是由一个人掌控着,他躲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操纵着一切,操纵着这些案子里所有人的命运!我们都是棋子,在他早已设置好的棋盘上舞动,他看着我们,他一直都在看着我们!当他觉得一个人的戏份完了,他就会将他的生命轻轻捏碎,然后继续笑着看下面发生的故事!天呢!这太可怕了!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起雨来,雨点密密地打在身上,很快将外套淋湿。我向四周看了看,快步跑进路边的便利店躲雨。
  
  也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便利店里的人很多,我买了些吃的,坐到一旁的高脚凳上。隔着透明的落地玻璃窗,我看见外面匆匆而过的行人,他们的脸上没有表情,多数人都没有撑伞,只是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看来天气预报并没有报道说今天会下雨,我心里想着,咽下嘴里的蛋糕,喝了一口咖啡。人就是这样一种动物,脆弱并坚强着,无论遇到怎样的情况,即便内心早已是剧烈地翻腾,外表仍旧可以平静得像水,只要你愿意。比如现在的我。我自嘲地想着,将蓝莓口味的蛋糕一块一块掰下送到嘴里,有意无意地嚼着。
  
  我从包里摸出手机,15:28,还没到下班时间,应该还来得及。我在便利店买了把伞,出门直接打车回了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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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09:29:22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六。
  
  “什么?!你说高林不是自杀的?!”
  “我记得你说高林自杀时割断的是左手的静脉?”
  
  “没错啊……,怎么了?”程森略略沉思道。
  “你跟高林是多年的好友,难道你从来没有注意过他和普通人不同的地方吗?”
  
  “你的意思是说……”他看住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吐出这句话。
  “没错,高林是左撇子,也就是说,如果他要割腕自杀,割断的应该是右手静脉。”
  
  “我的天,怎么可能?这么说来高林是被谋杀的!我真该死,我怎么会这么粗心,高林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早该想到他不会自杀的!”
  “你别自责了,虽然尸体已火化,但是我想法医那里应该有当时的验尸记录,而卷宗里也应该有当时现场拍下的照片。所幸的是,如果找到了凶手,我们不会因为证据不足而无法将他绳之以法。”我安慰着眼前这个情绪有些失控的男人。
  
  “楚沫,谢谢你,谢谢你提醒我这些重要的情况,你放心,我一定会抓到凶手为高林报仇的,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会让他不明不白地死去。”
  “嗯,希望你们能早日抓到凶手。对了……”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你说,凶手会是娄义吗?”我望着他那有些红肿的眼睛。
  
  “厄……虽然现在还没有定论,也没有证据,但是我想,从高林死后他就失踪了,而且他们之前关系密切,他至少会成为警方关注的对象。”
  “一直都没有他的消息吗?”
  
  “放心吧,如果警方真的要找到他,一定可以找到。”
  “好吧,那我先走了,有事联络。”我微笑道。
  
  
  高林被谋杀了,而凶手是谁还不知道,娄义失踪了,警察如果想破案还得先找到他,一切都陷入了混乱中。我躺在床上漫无边际地想着,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在我的潜意识里早就认定娄义就是杀害高林的凶手,或许是高林想去揭发他的罪行,然后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被谋杀了。我轻叹着,不知道高林的父母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自杀而是被谋杀的此时此刻会有什么感受,而且还是被他生前的好友所杀。莫名其妙地我又想起了高林写给我的那封信,我把信拿在手里来来回回读了两遍,还是没有得到新的线索,这封信到底是什么时候写的呢?里面的内容究竟是不是真的呢?为什么我总觉得高林的死另有隐情?要怎样才能把事情查清楚呢?阵阵困意袭来,我翻过身,沉沉睡去。
  
  
  “请问,你找谁?”
  “噢……是伯母吧?我叫楚沫,是高林的女朋友,我是来看望您的。”
  “是……小林的女朋友?”
  “嗯,是呀,我是专门来看望您的。”
  “哦,你请进吧。”她将我让进门。
  
  “小林的命薄呀,他有你这么乖巧的女朋友却这么早就……”才说了一句,她便老泪纵横。
  “伯母,你别难受,不然小林也走得不安心呀。”我把纸巾递给她。
  
  “说实话,小林都还没来得及告诉我你们的事就已经……所以我和他爸一直都不知道他交了女朋友。”她递了一罐可乐给我,“这孩子命苦,前几年交了一个女朋友,也带回家给我们看了,本来好好的,可突然出车祸走了,这事对他的打击太大,这些年他一直没有再交新的女朋友,所以有些事情他也不愿意跟我们讲。”
  “伯母,您别难过,以后我会常来看你的,您就把我当作自己的女儿一样。”
  
  我在敲门前突然改变了主意,决定以高林女朋友的身份出现,是因为这样一来以后我会有更多机会出入这里,而且,如果一切顺利,将来我也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出入高林的卧室,以及……以及那间高林“自杀”时所在的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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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09:29:55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七。
  
  “说真的,我真没想到他会自杀,多好的孩子啊。”高林的母亲抹着眼泪呜咽道,“他那么开朗,怎么会突然就……而且连一个字都没有留下……就算留下一封信,哪怕一句话也好呀,可是他什么都没留下,要我想他的时候拿什么来怀念他……”
  “伯母,高林去世前有没有反常的地方呢?”
  
  她看向我,泪眼模糊,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问话显得有些奇怪,忙补充道,“哦,是这样的,因为前阵子刚好要考试,特别忙,我一直都住在学校,而且那段时间他的工作也很忙,就没怎么联系,只是偶尔通个电话。后来知道他出了事,我受不了打击病倒了,在医院住了一阵,前两天刚出的院。”
  “是这样……”她叹了口气,道,“你的身体怎样了?还好吗?”
  “我没事,您放心吧,伯母,您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别太伤心了。”
  “唉,你是个好姑娘,是我们小林没福份。”她喝了口水继续说,“他走得太突然,甚至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给我。”
  
  “弥补?”
  “是啊,小林没有告诉过你吧,也难怪,这些事情,一直都是他不愿提起的,他又怎么会跟喜欢的女孩说呢。”
  
  “怎么了?伯母。”
  “小林出生后不久我和他爸就把他送了人,因为当时家里条件实在太差,而且他已经有两个哥哥,家里的情况实在是入不敷出。我也舍不得啊,可是又能怎样呢,我带着他,连奶粉都买不起,难道我真要眼睁睁看自己的孩子饿死吗?我也不想啊,可我能怎样呢。”她反反复复说着。
  
  “那后来呢?”我急忙追问。
  “后来就托他大姨给找了户好人家,他们家没有孩子,一心想要领养个男孩。结果就把他送去了。后来我因为想念孩子病倒了,而且一病不起,家里人没有办法,只能让我去看望孩子,虽然把孩子送去的时候双方说好是不来往的,也不打算让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世,怕他将来会记恨。第一次去看他的时候,他只有三岁,还什么都不懂,就这样,我们两家一直保持着往来,小林从小就把我和他爸叫做叔叔阿姨,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自然。直到十二年前,他们家出了事,是小林的养父惹上了官司,好象是交通肇事,把人给撞了,对方当场死亡,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当时这件事对小林影响很大,我想,也许一个好父亲的形象在孩子心目中是非常重要的吧,而且当时小林已经警校毕业,我想或许是作为一名警察的正义感让他觉得无法接受这些事吧,总之从那之后小林一直生活得不好,他染上了酗酒的习惯,常常彻夜不归,工作也不顺利了,人也变得颓废起来。他的养母实在不忍心他再这样下去,于是决定把他的身世告诉他,我想,这也许是想减轻他作为一名警察的罪恶感吧,毕竟肇事者不是他的亲身父亲,他也就不会这样伤心。”
  
  十二年前?高林在信里说他的父亲在十二年前交通肇事,说的就是他的养父吗?这么说来信里的内容是真的?程森说高林的父亲从未惹过官司,说的又是谁?是他的亲生父亲吗?可是程森和高林是多年的好朋友,早在高林知道自己的身世前他们就已经熟识,高林最痛苦的那段日子应该是程森陪他走过的,那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高林父亲的事情?还是,他要对我隐瞒什么呢?
  
  “后来他就回来和你们一起住了吗?”
  “不,原本我们都以为这样做会让他解脱,可是我们都错了,他不愿意回家,不愿意回那个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也不愿意回这个原本应该属于他的家,他养父官司打赢了,可是即便如此小林的情绪也没有得到恢复,几年后他的养父得了癌症,住院治疗,起色并不大,医生说他最多只有五年的生命,年初的时候他去世了。也许这才是真正的解脱吧,解脱了他的人生,也解脱了小林的包袱,他去世的第二天,小林就主动提出要搬回我这里。我当然是高兴得不得了,我以为他是真的想明白了父母的苦衷,也原谅了我们曾经的无奈,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他傻呀,他有什么错呢,何苦要这样折磨自己呢,就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他不知道我们的心比他还痛啊……”
  
  高林的养父在年初去世了?是他信里提到的那个日子吗?因为病重,医治无效,而去世。是他吗?是那天吗?信里的内容,都是真实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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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09:30:12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八。
  
  高林没有写日记的习惯,所以除了从他的母亲那里听到的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外,我几乎没有任何收获。我努力回想着高林写给我的信,里面的内容和高林的养父母非常相似,可以说完全符合,这是巧合吗?还是……
  
  还没到下班高峰时间,公车不算太拥挤,我坐在靠窗的座位塞着耳机,一边听着音乐一边不着边际着想着这一连串不可思议的事情,感觉疲惫。
  和案子有关的人一个个离去,李平死了,被人袭击后从楼上扔下,死前他说要交给我的东西终于成了永恒的迷,没有人知道他要交给我什么,除了凶手。又或者,连凶手都不知道。娄义失踪了,他去了哪里?他为什么要失踪?程森说从高林自杀的那天起娄义就失踪了,那么娄义是否就是杀死高林的凶手呢?高林不是自杀的,之前我的疑惑,加上从他母亲那里了解到的情况,使得我越来越确定高林不是自杀的,他是被谋杀的!那么是谁杀死了他呢?被谋杀,并且造成自杀的假象……
  
  天!一个可怕的念头从我的脑海闪过,李平的死和高林的死,之中的手法居然如出一辙!同样是被人谋杀,同样是被造成自杀的假象来迷惑警察的视线。更重要的……李平死前说有东西要交给我,而高林死后我拿到了一封信!天哪,难道李平的死和高林的死有什么联系吗?凶手是同一个人吗?那个人就是娄义吗?一股阴森的感觉向我袭来,我感觉背后阵阵发凉,似乎有人在监视着我一样。
  
  我下意识地回过头,阳光将车厢照得透亮,车上的人几乎清一色是女子,她们慵懒地享受着阳光,或听音乐或看报纸。我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心里不由地升腾起一股温暖,阳光灿烂的日子,我或许也该让自己放松心情享受这片刻的轻松,毕竟,我也该善待自己年轻的生命。
  
  我从包里拿出烟,从住院之后就很少抽烟了,心里突然对它生出了一种想念,我抽出一支那种名叫520的烟,点燃,放到嘴里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感觉情绪放松了下来。我将头斜靠在车窗上,却突然看见驾驶座后的玻璃镜里映射出一张男人的脸,他正在对着我笑,他的脸看起来那样熟悉……程森!啊!他怎么会在这?!我回头朝后望,车厢里分明没有男人的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环顾四周的时候我明明看到车厢里没有男人,可是刚刚我分明看见了程森!难道是幻觉?不,不可能,绝对不是!可是从刚才到现在公车并没有靠过站,因此也就不可能有人上下车。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再次回头确认,依旧没有程森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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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09:30:28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九。
  
  转眼天空开始变得阴沉起来,刚才还阳光明媚,突然就好象要下起雨来。这座城市的天气就像是女人的脾气,瞬间变化。我抽一口烟,将烟蒂掐灭,站起身准备下车。车子已经开始有些拥挤,车厢里的气味令我有些窒息。
  
  我正对车窗站立,注视着窗外的车流,涌动的人潮,看擦身而过的车厢里陌生人的脸,感觉他们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没有生气。车子突然的制动将我的思绪拉回,我失去重心地撞上了身旁的女人,她的香水味让我的胃液莫名其妙地翻涌,强忍着吐出一句对不起。我死命地抓着椅子靠背上的扶手,在晃动的车厢里努力寻找支点。
  
  空气里开始飘起蒙蒙细雨,车窗的玻璃变得潮湿,隔着玻璃的陌生人的脸变得模糊,冰冷,麻木。他们在何时出现,何时离去,何时死亡,何时消失,我胡乱地思考着,思维混乱。右手边女人被风撩动起的袖子触碰到我的皮肤,视线扫过地面的时候,我注意到了她的长裙,纯白色及地的长裙,薄纱一样裙身将她的身体包裹,显出玲珑的曲线,浓密的长发垂在腰际,随车子的行进无规律地晃动,披散的头发遮挡了她的脸,那该是一副怎样的容颜?我继续思索着,不着边际。她侧过脸来望向我,在我出神的那一瞬间,她的脸上正绽放微笑,那种微笑令我莫名地不安。我收回目光,继续望向窗外。
  
  雨逐渐变大,车厢里的气氛令人烦躁。我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座位上的中年妇女身上,看起来她已经睡着了,在这烦闷潮湿的空气里。一个人,如何可以在这样的环境里安然入睡呢?我隐隐感觉有些头疼,思维开始不听使唤。她抬头看我,对我微笑,那样的笑容让我感觉不自在,甚至有了一丝莫名的恐惧。我挤过人群,预备在下一站下车,我必须离开这个地方!
  我从来不知道这一站路有这么长,我不停地看表,第七分钟车靠站了,我以最快的速度下了车,甚至顾不得撑伞,雨已经很大了,我从包里取出伞,打开的刹那却从反光镜里看见了司机戴着墨镜的脸,他在笑!他是在对着我笑!
  
  下雨了,他为什么还要戴墨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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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09:31:01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
  
  气温很低,雨水打到脸上的时候更是让人感觉到丝丝寒意,我快步行走着,只想快点回家。脑海里出现一幕又一幕的画面,车厢里白衣女人的笑脸,座位上中年妇女的微笑,司机戴着墨镜的脸,还有,还有玻璃中映射出的程森的脸。这些笑脸好似恶梦一般缠绕着我,他们向我逼近,徘徊不去。
  
  我弯腰对着抽水马桶干呕了几下,没有吐出任何东西,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想来是最近缺乏睡眠的结果。
  
  门铃响了。会是谁呢?我一个人住在这里,除了上学、逛街,就是躲在家里写字,一直鲜有人打搅。我走过去,从猫眼里看见外面站着几个穿蓝色工作服的男人,他们正在说着什么,门的隔音设备太好,除了看见他们的嘴不停地张合,我什么都听不见。
  
  “找谁?”我打开门。
  “你好,我们是琴行的,请问这家的人都出去了吗?”他说着指向B座的门。
  
  “对不起,我不清楚。”
  这个小区里多半都是单身公寓,住着一些离家外出工作的年轻人,有本地人,也有外地人,由于这里的租金和物业费都相对昂贵,所以住户一直不多,整个小区就显得特别安静,也正因为这样我才一直常住这里。只是,我一直都不记得隔壁有人住。难道是我住院的时候有人搬进来了?
  
  “对了,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喔,6栋三楼B座,有人前几天在我们店里订了架钢琴,写的送货日期是今天。”他翻着手里的送货单。
  “哦,具体我也不清楚,要不你们晚些时候再来吧。”
  
  我关上门,坐到电脑前翻出未写完的小说来继续。没写多久困意便阵阵袭来,我干脆关了电脑,爬到床上去睡。
  
  睡梦中我被阵阵的嘈杂声吵醒,似乎是门口有人在搬东西,我想了想应该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翻过身想继续睡,却怎么也无法入睡。我起身披上外套,走到门口,从猫眼里往外看。几个搬运工模样的人正在往B座里搬着什么东西,不,不是往里面搬东西,而是把一件件家具从屋子里搬出来。这是怎么了?这里的人这么快就要搬走了?
  
  我打开门。
  
  “哎呀,不好意思,是不是吵到你休息了?真对不起啊,都怪他们干活手脚太重,我真是担心他们把东西砸坏,妨碍你休息了,我们很快就搬完。”看见我的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满脸歉意地絮叨起来。
  
  我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个女人竟然就是我在公车上看见的那个中年妇女,想起她那时脸上莫名其妙的笑,我顿时感觉脊椎冰凉,“哦……没事,你是这里的住户?”既然她没有认出我来,那我也就当作没有见过她好了。
  
  “唉,不提了,本来觉得这小区环境好,就在这里租了个房子,我女儿今年要高考,本来想给她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安心复习功课,我们原来住的地方环境太差,孩子晚上休息不好。可没想到搬来这里才几天……唉,总之不提了……哎,你们轻点搬,别撞坏了!”她喊着又向搬运工人跑去。
  
  我看着他们搬完东西。临走前她神秘兮兮地跑到我跟前,说,“小姑娘,你一个人住这里吗?”
  “嗯,怎么了?”
  “那你可要小心点哦。”她凑到我耳边轻声说。
  “怎么了?”
  “这房子……不太干净。”她的声音轻得我几乎听不见,“好了,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点。”
  说着她走下楼去。
  
  不太干净?她的意思是说这房子闹鬼吗?可是怎么可能呢?这房子一直都没有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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