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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ramee

【全文完】《妖夜莲华传》---作者:樱桃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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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12:50:29 | 显示全部楼层
  不愧是遮罗那城未来的王,非云的衣着打扮要比非音正经多了,身着暗花蓝罗袍,腰系分水灵犀带,银冠束发,背负一口式样奇古的绿鲨皮鞘宝刀,他一见莲华,眼稍眉角俱带了笑,愈显得俊美洒脱,玉树临风。
  非云听妹妹问,瞪了她一眼:“我怎么来了?废话,我跟你不是一路直追莲华而来的么,眼看着要追上了,你却故意把我引上岔路,害我兜了好大一个圈子,哼!”
  “你来追我干吗?还是赶快把你妹妹带回去吧。”莲华皱着眉道。
  “哥哥我不要回去!”
  “我也不要!”非云笑嘻嘻地道:“跟莲华一起浪迹江湖,这么好的事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占了,所以我也来陪莲华咯。”说着拉住了莲华的衣袖:“好不好?”
  “谁要你陪!”莲华冷冷地摔开他的手。
  “哥哥你不要跟我抢莲华啊!”非音跺足道。
  非云又粘到莲华身边,仔细打量着他,点点头:“小华华,你的气色看上去不错啊,脸这么红,哎呀,莲华看见我好象很开心啊,非音你看他都高兴得发抖了……”
  “哥哥,他是被你气的好不好?”
  “莲华,我比这个草包妹妹强多啦,我会帮你去修理暗罗刹城的人的,带我走吧!拜托!”非云双手合十,双眼发亮地道。
  “你也是偷跑出来的吧?”莲华冷冷地问。
  “哎呀,不愧是莲华,真聪明,我偷看了非音的信,然后照抄了一封,就跑出来啦!我跑的时候,被妹妹打昏的城卫都还没醒呢,好方便哦……”
  “哎呀哥哥,不对啦,我在信上写了肚子里有莲华的宝宝,所以要嫁他,你怎么可以也这样抄啊?笨死了!笨死了!” 非音叫了起来,拉住莲华的手:“莲华你不要理这个笨蛋哥哥……”
  “啊,我没注意,好象都有一样照抄上去的……这个……嘿嘿,其实也没关系啦,最重要的是莲华跟我在一起嘛,是不是啊,莲华?”非云笑咪咪地拉住莲华的另一只手,摇晃着。
  “哥哥你不要趁机卡油啊!放手!”
  “你还不是一样!”
  莲华的脸气得通红,连衣摆都在抖,朱离见机,早就抱着头蹲得远远的,以免被误伤。
  “你们……放手啊!”
  “不放!除非你答应带我们走!” 非音与非云此刻倒是意见一致得很。
  “你们这两个家伙!”莲华终于爆发了:“一切魔道,人与非人,挡我者……”
  “哇啊啊,莲华不要啊——”朱离叫了起来:“你那个杀伤力也太强了吧!”
  红光一闪,轰的一声爆裂开来。
  事发现场站着三个灰头土脸的人,头发炸起如鸟窝,衣服冒着黑烟……
  “莲华你没事吧?”非音叹息着拿出小手帕为他擦脸:“怎么脾气这么大呢?”
  “哎呀哎呀,莲华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小黑炭了,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啊!”莲华的另半边脸归非云擦。
   “不愧是莲华,你的红焰莲花印又强了呢。” 非音掸掸身上的焦痕,甜笑着。
  “是啊,我感觉比上次热了好多呢,不过我们是不会放弃的,莲华……”
  “……随便你们了……”莲华翻了翻白眼。
   朱离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怜的莲华……这兄妹二人根本是牛皮糖转世啊!
  这时候的遮罗那城——出外狩猎方归的现任遮罗那王站在书房中,也在剧烈发抖,终于呻吟一声,昏了过去,双手各抓紧一张信纸……
  
  半夜时分。
  朱离睡得正酣,忽然感觉耳朵被提了起来,一睁眼刚要喊,却被捂住嘴,原来是莲华,向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道:“快起来。”
  朱离眼珠子一转,知道莲华要偷跑,连忙爬起身,蹑手蹑脚地跟在他身后。
  火堆烧得半灭不灭的,非云非音兄妹俩都睡得很沉的样子。
  莲华与朱离趁着月色光亮,走了一段路,朱离才轻声道:“他们真的很难缠么?”
  莲华皱着眉道:“他们兄妹俩是有名的魔头,又特别的爱惹麻烦,若是让他们跟着,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可是,我看他们俩,好象都很喜欢你的样子啊。”朱离道。
  莲华忽然停住脚步,脸色一沉,朱离吓了一跳:“莲华?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啊……”
  莲华手腕翻转,碎邪金已握在手中,忽然纵身合剑向头顶的树稍上刺去,其势如电。
  树枝晃动,树上那人为了避这一剑只得跳下树来,单手握刀,刀未出鞘,只是以鞘迎剑,几下清脆的金击声过后,莲华收了剑,冷冷道:“又是你。”
  那人将刀背起,笑容可掬地道:“当然是我。”不是非云却又是谁?
  莲华哼了一声,走上去,揪住非云的衣领道:“跟我来。”转头对朱离道:“你待在这里。”
  “喂,莲华,你轻点,要把我勒死啦!”非云也不反抗,任凭他将自己拉到十数丈外,才撒了手。
  “说,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莲华道。
  非云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莲华,你就一定要找暗罗的麻烦么?”
  “怎么样,我就是跟暗罗过不去,你待如何?”
  “我收到消息,暗罗的三大长老已经严阵已待,前路凶险无比,所以我才一路追下来,希望你能先避一避。”非云收起那嬉皮笑脸,沉声道。
  “我当然知道,不过我可不怕他们,若你想叫我收手,还是别提了。”
  “莲华,我是为了你好啊!暗罗的势力,不是你一个人可以撼得动的!”
  莲华冷笑:“我若是怕,我就不会来了。”他上上下下扫视了非云几眼:“不如,你干脆捉了我,去献给暗罗那门姻亲,岂不更好?”
  “莲华!”非云低喝一声:“我卓非云岂是那种出卖朋友的人!”
  莲华负手看月,淡淡道:“那么,你要我怎么样?”
  “跟我们回遮罗那城吧,莲华,我们遮罗那族绝对可以保护你的,以你的才干与能力,足以做我们的栋梁之臣,你若是喜欢非音,等我继位后就做主将她许配给你,好不好?”
  “非云……”莲华终于轻喟一声:“非云,你对我的情谊,莲华深铭于心。”
  “那你是答应了?”
  “不……”莲华低声道:“我有必须要做的事,哪怕付出生命,也无怨无悔,因为,那是一个血的誓言。”
  非云长长叹息一声:“我明白了。”
  “对不起,你带非音回去吧,就当从来没认识过我,从此两不相干,也省得你们为难。”
  “不。”非云笑了:“我们不会回去的,我们不是那种在危急时刻,会丢下朋友,明哲保身的人,就算要跟暗罗那帮家伙打架,哼,我们又怕过谁来?”
  莲华看着他,半晌,一扬眉,笑了起来:“你不后悔?”
  月光照在他韶秀清丽的脸上,笑意盈盈。
  “不悔,真的,死也不悔。”非云凝视着他,一字字地道。
  “好。”莲华伸手与他相握:“我莲华,没交错你这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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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2-21 12:57:44 | 显示全部楼层
应该还有吧ramee 朋友
期待下文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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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13:01:0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以非云的魔族背景,却肯站在我这一边,与暗罗刹城作对,在我的心里,不是不感动的。
  虽然我知道,暗罗刹、遮罗那、水俱留这三大魔族之间的关系,一向错综复杂,有姻亲,也有宿敌,表面的平静下暗流汹涌,明争暗斗从未断过;现在再被我这样一搅,不知又要生出多少是非来,遮罗那城的立场,也会变得很尴尬。
  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
  我势单力孤,就算法术再强,计谋再妙,若是没有强大的力量支持,大概走不到暗罗的地界,就会被碎尸万段了。
  但是有了遮罗那的王子公主与我在一起,一切又将不同了,暗罗无论如何,在下手时都会有所顾忌的。
  我这样子把朋友拖下水,实在是有些不择手段。
  非云,非音,也许有一天你们会真的后悔认识了我,但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因为你们所认识的莲华,早已没有了心。
  但即使是没有心的莲华,也会永远记得非音你送我那一朵黄金月姬花之时。
  我缩回手,在袖中轻轻抚摸那朵小小的花,眯起眼睛,微笑了。
  
  塞外大漠。
  黄沙漫天,遮云蔽日。
  一个小黑点在广袤无垠的沙丘间移动着,速度很慢,但是,却是一直在动着的。
  莲华抬头看天,引来一阵目眩,提了一口真气,身子摇晃了两下,才没有倒下。
  他为了寻找那栖息于沙漠中的灵兽“蛰羽”,单身走入最凶险的沙漠腹地,只因传说它所吐的剧毒丝网在经过提炼后,是化解暗罗刹城箭矢之毒的唯一灵药。
  既是灵兽,那就不是轻易能找到的,即使是莲华,费尽心力才找到了一只,还在捕捉的过程中受了点伤。
  而且,他迷路了。
  天威难测,莲华在一场大沙暴中失去了骆驼,也包括了行李中的食物、水袋,那才是要命的。
  对沙漠毫不熟悉的莲华,没有食物和水,只凭一张地图就想靠自己的双腿走出去,是根本不可能的。何况他那随身的小水袋,在三天前就已经喝完了。
  莲华的嘴唇早已干裂出了血口,面容憔悴不堪,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何法术都没有作用,除非对自己施术催眠以保存体力,不过那样的话,也很可能死在在沙漠中出没的胡狼与鹫鹰之口。
  是什么样的信念才能支撑住他单薄的身体不倒下呢?除了仇恨,还有什么?
  莲华望着天边那一抹火红的晚霞,天色将暮,夜晚的沙漠是那么的寒冷,风是那么的刺骨,希望自己能在黄昏前找到一个可以避风的沙丘,挖到一捧带着水气的湿沙。
  这个希望实在是很现实,所以当莲华看见那一片绿洲的时候,还以为自己遇到了海市蜃楼。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向那一片久违了的生命之绿,沙子灌进了口鼻,他也毫不在乎。
  绿洲明显有人驻留,远远地就可听到人声,还有帐篷的影子,可是莲华方才那一阵狂奔,却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量,他在还没有接近绿洲的时候,就已昏了过去。
  
  当莲华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环顾四周,原来是身处一顶帐篷之中,器物摆设精美,四处饰以流苏宝石,颇为奢华。
  而自己身上破烂的衣服早已被换去,伤口传来阵阵清凉的感觉,脸上被晒伤的灼痛感也大为减轻。
  是谁救了自己?莲华坐起身,发现床边的衣架上挂着一件鲜红的纱裙,难道这帐篷的主人,是个女子?
  他还未来得及想下去,帐篷的门帘被揭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金发蓝眼的胡姬,皮肤象牛乳般白嫩,有张雕塑般细致美丽的脸,额上戴着翡翠镶金的头饰,眼尾用灿紫色的颜料画得斜飞上挑,玲珑有致的身上裹了件海蓝色的轻纱,走动起来风姿曼妙无比。
  她看见莲华醒了,很高兴的样子,叽叽咕咕对他说了一大串话,莲华虽然有学过几句粗浅的塞外方言,但是对她说的话是一句也不懂,只能向她点头微笑。
  她看见莲华的笑容,脸居然红了,期艾了半晌,才用咬字不甚清晰的中原话道:“你,汉人?”
  莲华松了口气:“是啊,你会说汉话?”
  “我,很少说……你为什么,来这里?”
  “我在沙漠里迷了路,这位姑娘,是你救了我?”
  她点点头:“我的纱巾被风吹走了……我去找,却看见了你。”
  “姑娘救命之恩,莲华永铭在心。”莲华下地来,向她深深一揖。
  她笑了起来,笑声甜美如银铃,一边笑,一边指着自己道:“非音,我是非音。”
  
  非音取来食物与水给莲华,莲华边吃边与非音搭话,原来她和其他十几个女子都是舞娘歌姬,是被一个波斯豪商买来送给这沙漠中势力极大的悍匪头子“火烧云”的礼物,已说好了就在这里秘密的绿洲等待“火烧云”来接收,不知为何却空等了两天。
  “你是说,你们都是礼物?” 莲华有点不敢置信。
  非音黯然点点头。
  “你们都是被迫的吧?”莲华才说出口就知道自己问得多余了,谁会情愿被送给残忍的马匪呢?
  “你放心。”莲华轻轻拍了拍非音的手背:“你若不愿意留在这里的话,我会带你走的。”
  非音看着他,却摇了摇头。
  莲华:“你有听懂我的话吗?我是说……”
  非音微笑着阻止了他说下去,柔声道:“我,要你帮我,”她做了个手势,在脖子上一抹:“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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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13:01:37 | 显示全部楼层
  莲华闻言一怔,苦笑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个舞姬倒是直截了当得很,知道逃不脱,索性就下死手?
  “帮我杀了他,我看见你手上,有这个,”非音的柔荑做出蛇盘旋的样子,莲华微笑了一下,既然她有帮他换衣,那是肯定看见自己盘在臂上的碎邪金软剑了,这柄剑是以极巧妙的方法扣在手臂上的,除了莲华自己,任何人想取下这柄剑,只有把他的手臂砍断才行。
  “你可以的,是不是?”非音祈求地看着他:“救我……求你……”她那海水般湛蓝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贝齿轻咬着朱唇,明艳的脸上带着几分纯真的孩子气,美得那么无辜。
  是男人就无法拒绝她这样的尤物的哀求吧,莲华叹了口气,心也软了:她只不过是要寻回自由的生命而已,为她杀几个凶残的马匪,救她出去,就当是还了她的救命之恩罢。
  “我答应你。”莲华道。
  非音轻呼一声,高兴得扑了上来,抱住莲华,在他的脸上不住亲吻:“谢谢……你……是好人!”
  温香暖玉骤然入怀,莲华被她的热情吓了一跳,尴尬地推开她:“不要这样。”
  非音睁着一双妙目,看了他半晌,甜甜笑了:“你,害羞?”
  莲华脸上发烫,他一直以来不是修炼就是流浪,从未跟女子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的确有点感觉不自在。
  非音偎近他身边,轻抚莲华的脸,娇笑道:“你,好看的汉人男子,要是喜欢我……”
  莲华捉住她的手放回去,淡淡道:“我不是因为想要什么而帮你的,希望你记住这一点。”
  非音的蓝眼睛如猫一般眯起,柔声道:“是。”
  
  “莲华,莲华,你好了未?”非音在帐篷外娇声唤,自从她知道他叫莲华,有事没事总喜欢叫着他的名字。
  “……好了。”帐篷里传来莲华闷闷的声音。
  非音笑着跑进帐篷,莲华苦着脸对着她道:“你真的要我这样子跑出去见人?”
  非音“哗”的惊叹一声:“真美……”
  原来为了能够与舞姬们混在一起,以便刺杀“火烧云”,莲华在非音的建议下只得扮作了女子,穿上先前那件挂在床边衣架上的鲜红纱裙。莲华还是少年身型,纤细如柳,穿上这奢美的镶满了珍珠与金线的衣裳,配上他那苍白清秀的脸,生生是一个冷美人。
  非音拊掌笑道:“莲华,你穿这个比我还好看!”
  莲华皱着眉:“不准笑我。火烧云来了没?”
  非音蹲下身帮他整理裙裾,低声道:“就快来了,我在外面看见了他们扬起的尘沙。”
  “很好。”莲华神色不动,静静道:“就按我们刚才商量好的,你引开他们的注意力,我来动手,记得叫你的姐妹们留神,别被他们误伤。”
  “好的,”非音狡黠地一笑,小手在腰间一摸,居然掏出一柄明晃晃的匕首来:“莲华你看,我有这个!”
  莲华挑眉笑了:“你还是不要把它拿出来的好,他们见你有了武器,下手就不会留情了。”
  外面忽然响起了胡语的大声呼唤,非音听了听,拉起莲华的手:“他们来了,正叫我们过去呢!”
  莲华睨了她一眼,为什么以她一个弱质女子,此刻竟毫不害怕,相反,却好象很兴奋的样子?
  
  莲华与舞姬们一起被带到了绿洲中心的一间特大的帐篷中,帐篷里散坐着十几条大汉,身上都带着刀剑,几张桌上杯盘交错,喝得酒劲上来,已喧闹成一片,坐在旁边的两个女子战战兢兢弹着琵琶,不时偷看独坐在中央大桌旁的男人一眼,好象怕他会吃了自己。
  莲华与非音站在舞姬们的后排打量着,那男人应该就是“火烧云”了吧?一身血红的衣裳,乱发披散在肩头,戴着个铁面具,身材不是特别魁梧,却散发着一种无形的煞气。
  火烧云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从面具后面露出来,扫视着舞姬们,莲华忽然有种被野兽窥视的感觉,果然,火烧云放下酒杯,抬手一指:“后面那个,出来!”
  他指的却是非音。
  非音用力捏了一下莲华的手,走了出来,妖媚多姿地对着火烧云行了个礼:“奴家音音,见过大王。”
  “很好,你可会跳舞?”
  “回大王,奴家最擅长的是胡旋舞。”非音眼波流转,颊生红霞地道。
  “跳来给我下酒,若好时,重重赏你。”
  非音来时已换上雪白柔软的重绉纱裙,腰间饰以无数条彩色飘带,足下缀珠绣履,弦鼓一响,她玉臂轻舒,身姿慢慢旋转起来,起先如柳絮般轻盈柔软,渐渐地鼓声加急,非音也开始旋转如飞,双足加快踏地,裙摆斜曳,舞袖飘飞,回风摇雪,全身的彩带如蝶翼翩跹。帐篷中的马匪全静了下来,一个个张大嘴盯着非音的绝妙舞姿。随着鼓点愈来愈激烈,非音的裙裾高高扬起,长发如同金沙般流泻下来,她的体内好似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又仿佛她所有的生命力全化作了这一舞。
  莲华也是第一次看见非音的舞蹈,他忽然想起,他以前经过大漠中的一个无名石窟,那里面有着无数神秘而美丽的壁画,画上的飞天就是非音那样的曼妙姿态。
  骤雨般的鼓点忽然一停,非音纤腰反折,以一朵盛放鲜花的姿态结束了舞蹈,她向火烧云一笑,趁他还沉浸在她的舞艺余韵中时,将匕首向他疾射了过去。
  火烧云甚是了得,一个仰身避过了匕首,谁知眼前金光一闪,莲华的软剑已出手!火烧云一把推翻桌子,挡了他一剑,呼喝起来,帐篷中立刻大哗,他的手下一涌而上,舞姬们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四散奔逃。
  莲华脚尖在桌上一点,和身直刺向火烧云,火烧云避无可避,回手自背上抽出刀来,硬击回去。但是莲华的软剑根本不怕什么锋利兵器,反而如灵蛇般沿着刀身盘旋而上,削他的手腕。
  而一击不中,本应闪避一旁的非音,却忽然跃起,手中光芒闪动,却是一根细韧的银丝,抽刺割裂,将上来救援火烧云的手下的攻势一一化解,回头看见火烧云的兵器,却愕然叫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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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13:02:06 | 显示全部楼层
  火烧云朗笑一声,凌空翻身,避过莲华的一剑,戴着的面具却被剑气割为两半,连同一大把假发掉落地上,面具后的脸年轻俊美,竟与非音有七、八分相似。
  他笑嘻嘻地站着一动不动,因为莲华的剑,已经抵住了他的咽喉。
  “莲华你别伤他!”非音连忙叫道。
  “好妹子,”那男人被剑抵着,居然一点也不紧张,上下打量着莲华,又向非音挤了挤眼睛:“这次你又输了。”
  妹子?莲华看看非音,非音的脸居然红了:“莲华……他是我哥哥……我们打赌,看是谁先杀了火烧云……哥哥你真狡猾!”
  “非音,你混入舞姬中刺杀的办法倒是挺聪明的,不过,我也猜到了你会用这个法子。所以我抢在半路上截杀了火烧云,让我的人扮成他的手下,过来看你怎么动手,真不错,居然能让我看到你的胡旋舞,我可是很久没有看你跳这么香艳的舞了。”
  莲华撤回碎邪金,原来是这样,那么先前非音会救到他,只怕不是去捡纱巾而是去踏勘周围的地形吧。不过这对奇怪的兄妹到底是什么人呢?
  “这位美丽的姑娘,”非音的哥哥凑上前来,微笑着拉住莲华的手:“我叫卓非云,你是谁?是非音输给我的赌注么?”
  “哥哥你住手!他不是……”非音叫了起来。
  不过她说晚了,非云放肆地捏着莲华的下巴,侧了头想亲他,下一刻就被莲华一拳打飞,稀里哗啦砸倒了一堆桌椅。
  “好……好粗暴的女人啊……”非云呻吟着道。
  非音跑过去扶他,嘀咕道:“哥哥你这个笨蛋!人家莲华是男的!真是讨打啊!”一转头见莲华已经快走出帐篷了,又把扶着的非云一甩,追了过去:“莲华,莲华你不要走啊!”
  非云再次倒在地上:“哎哟……男的?不会吧?……非音?你认识了俊俏的男人就不管哥哥我了?喂!!!”
  莲华走出帐篷,望着天空那一弯如眉新月,忽然站住了。
  那男人说他姓卓?那不是遮罗那城王族的姓氏么?传说遮罗那的王族有黄金发,宝石目,莫非那两个人……
  “莲华!”非音已经追过来,抓住他的手臂:“莲华你等一下!”
  “非音姑娘,你要我做的事好象已经没办法做到底了,我也没必要再留下来了。”莲华淡淡地道。
  非音看着他,有点委屈:“莲华,你在生我的气是不是?我先前没有跟你说实话……”
  “不,我没有生气。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见人只说三分话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莲华笑了笑,他发现非音的汉话咬字发音虽然还不是很准,但是已经说得很流畅了,先前那种结结巴巴也是故意的罢。
  “莲华……”非音的眼眸里盈上了水气,咬着嘴唇道:“对不起……”
  莲华叹了口气:“我真的没有生气,”他看看帐篷里面,又道:“你不去看看你哥哥?他其实是个好哥哥,一定是不想你在刺杀火烧云时遇到危险,才赶在前面去杀了他,刚才我和他动手时就发现他身上带伤了。”
  非音惊呼一声,转身奔入帐中,又回头道:“莲华你不许走!你的蛰羽丝网在我的手里呢!”
  莲华皱眉苦笑,果然是魔女啊,真难缠。
  
  后来,非音坚持要非云留下来养伤,又故意叫全部的随从都去送那些舞姬回家乡,莲华只能留下来保护他们。现在想起来,那段日子过得很快乐,三个人混熟了之后,整天吵吵闹闹的,非云与非音很想让莲华跟他们一起回遮罗那城,但是莲华只肯送他们到城外。
  “莲华,你真的不肯跟我们在一起吗?”那一日在遮罗那城外,非音拉着他的手问。
  “莲华,你不要走,留下吧!”非云和妹妹又开始第三百八十一次的挽留。
  “对不起,我有必须要去做的事。”莲华垂下眼帘,默默抽回手。
  “莲华,你要去哪里?你要做的到底是什么事?让我们帮你……”非音说了一半,却被莲华阴郁的眼神吓了一跳。
  “我要去找一个人。”莲华静静地道。
  “然后呢?那个人是谁?”
  “我寻找的人叫夜迦。”莲华终于说了出来:“然后我要亲手杀了他。”他微笑着看了看吃惊的兄妹俩:“蛰羽丝网是做什么用的,你们难道不知道?这件事是你们无法插手的,所以,你们还是忘了我吧。”
  莲华转身欲离去,“等一下!”非音叫了一声,奔过来,摘下鬓边戴着的一朵花,那是黄金所铸的月姬花,是只有在遮罗那的沙之魔域才有生长的,一种极为美艳的花。
  非音对着它喃喃祷祝了一番,将这朵花放在莲华的手心:“这是吉祥的花,送给你,带着它,会护佑你平安的。”
  然后是一双有力的手臂自后抱住莲华的肩:“呜……小华华……我会想你的……我会托梦给你的……我会……”非云的话还未说完就又一次被莲华打飞:“啊啊啊~~~~我会去找你的~~~~”
  
  回想至此,倚着树休息的莲华虽然闭着眼睛,还是忍不住微笑了。
  “咦?莲华打盹时还会笑?”
  莲华睁开眼睛,冷冷看了非云一眼。
  非云带着笑意凑过来,缓缓伸手掠过莲华的肩头,感觉到他背部猛地绷紧,象一只戒备的猫。但是非云却只是拈起他肩上的一根落发:“莲华,”他微笑着道:“你如果一直再这样紧张劳心下去,很快就会变秃头了……”
  莲华也笑了,看看抱着头准备挨自己修理的非云,拍拍他的肩膀:“走吧,我们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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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13:02:37 | 显示全部楼层
  暗罗刹城,腾夔宫。
  夜迦走入自己的寝室,径直绕到床的内侧,右手在雕龙床柱上的龙目上一按,那双以拇指般大的夜明珠镶就的怒凸双目登时陷了下去,夜迦将龙头向左右各转几圈,只听“格”的一声轻响,靠向床边的那面绘满了彩色花鸟人物的墙移动开来,露出一扇暗门。
  暗门是锁着的,夜迦自腕间解下一枚钥匙,开了门,闪身而入。
  门内是长长的斜斜向下的走道,也不知道通向哪里,墙壁是用带有荧光的石材筑就,不必点灯也可以借着那绿朦朦的光线来照明。夜迦走了一段路后停下了,面前是又一扇门。他在门上敲了敲,其声似金似铁,竟不知是什么材质所铸。
  夜迦依旧取了钥匙开门,门内居然是一间雅致的石室。
  房间不大,以一架玉石屏风将卧起的床榻与书案隔成两半,打扫得极为洁净,每一样器物都放得恰到好处,看上去十分悦目。而书案上,瑶琴边,一具小小青铜鼎里,香烟兀自袅袅。
  一阵细微的金属声传来,自屏风后转过一个女子,青衣素服,风雾云鬟,眉目如画,虽然娇弱不胜衣,却仍有高洁标世之色。
  这不是暗罗的千苑城主又是谁?
  夜迦微笑道:“姐姐向来可好?”
  千苑自顾在书案前坐下,轻叹道:“弟弟让我享这难得的清福,如何不好?”
  “姐姐神仙中人,自是留在此处,远离喧嚣征战为好,做弟弟的,可舍不得姐姐为那些俗事操心。”
  千苑淡淡笑道:“弟弟如此为我着想,做姐姐的,真是感动。”
  夜迦笑而不言。
  千苑伸手轻拂过琴弦,发出铮錝之声,半晌才道:“我到了这里之后,一直在想,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哦?姐姐想出来了没有?”
  “夜迦,我一直知道你不是个热衷于权势的人,所以若是说,你是为了暗罗的王权,倒是看轻了你。”
  “姐姐谬奖了。”
  “我记得以前就跟你说过,暗罗的权位,等我与水俱留城的楼炎大婚后就会还给你,我是不会让水俱留的人插手我们族内事务的,所以,你也不会为了这个原因而囚禁我。”
  “请说下去。”
  “所以你一定有不能让我再出现在暗罗的理由,夜迦,你到底要做什么?”千苑的声音还是出现了一丝波动。
  夜迦笑意不减,但眼神却是冰海一般冷漠:“姐姐没有必要知道。”
  千苑叹息道:“既然如此……那个藏影一族的女子,她还好吧?”
  “你知道她?”夜迦微微有些诧异。
  “只是见过一面而已……我原以为,很少近女色的你是因为喜欢而带她回来的,而现在,她只怕已住在了我的飞鸿殿里罢?”
  “你放心,我不会让她乱动你的东西的。”夜迦柔声道。
  千苑摇了摇头:“夜迦,还有几个月就是我的婚期了,你以为,水俱留城的人,会看不穿她这样的冒牌货?”
  夜迦伸手在她的琴上一挑:“姐姐如此聪慧,难道想不出,我有很多办法来应付他们么?我现在只说是你在闭关修炼,到时候你若走火入魔,有个什么闪失……” 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残忍,宛如一只抓到了老鼠的猫,慢慢俯身在她耳边道:“所以我才让你活到现在,因为,总得给人家看一具新鲜的尸体啊……”
  他大笑着走了出去,在关门的时候还不忘说了一句:“姐姐千万保重身体,弟弟还会再来看你的。”
  千苑惨白着脸,看那扇门訇然关闭,慢慢站起身,脚下居然踉跄了一下,口中呻吟出声。
  她扶住书案,肩头的紫貂披肩滑落,在那柔弱的双肩琵琶骨上,赫然各有一根细细的链条穿过。链条的另一头,不知道系在何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千苑任何轻微的动作,都会带来剧烈的痛楚。
  这链条锁住了她,空有一身法力却无法挣脱,只能在这地底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等待着死亡之翼的翩然降临。
  也许对千苑来说,死亡才是解脱。
  “不,我不能死,”千苑用力咬着嘴唇,抗拒死亡的诱惑,那柔润的朱唇竟被咬得鲜血淋漓:“我要活下去,我绝不能放弃!”
  
  夜迦走出暗道后,墙壁滑动,恢复了原样,而他却忽然站定了。
  寝殿中静悄悄的,一切都与他离开时没有区别,但是,夜迦却象是嗅到了空气中的异常味道,微微冷笑。
  然后他好象什么都没察觉到一样,缓缓走向殿门,而在开门的一刹那,突然回身,纵起出剑。
  他的身形矫若惊龙,剑光却暗沉如黑夜,带着难以名说的压迫感,仿佛并不是很迅疾,却在一瞬间已笼罩了整个寝殿,大梁上即刻传来一声闷哼,一个黑影落下地来。
  夜迦眯起眼睛,打量着那人,淡淡道:“青儇长老,请问你来此有何贵干?”从他的剑尖,滴滴嗒嗒地淌下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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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13:02:52 | 显示全部楼层
  被称为青儇长老的人慢慢自地上站起来,他虽然位列暗罗三大长老之一,看起来却很年轻,身材高挑,眉目清俊,隐带金戈之气。他以右手捂住左肩,鲜血不住地从指缝中涌出,方才若不是见机闪得快,夜迦那一剑已穿心而过。
  青儇微笑道:“好剑法。”
  “青儇长老征战魑越氏才归,就亲身前来探望,真是令夜迦愧不敢当。”
  “城主客气了。”
  “应该的。想来,青儇长老一定是去飞鸿殿看望过我姐姐了?”
  “青儇曾有幸与千苑城主同门习武,又得她大力襄助得以继承长老之位,这次回城,当然是要前去拜访一下,说几句话的。”
  “我姐姐潜心修炼,若是慢待了青儇长老,还请不要介意。”
  青儇摇了摇头:“这个,并不是怠慢的问题……我见了千苑城主后,发现她言行颇多蹊跷之处,所以才大胆前来,想问一下夜迦城主,”他直视夜迦,目光炯炯:“千苑她到底怎么了?”
  “我姐姐她很好,非常好,是你想太多了,而且……”夜迦声音转冷,挑眉道:“难道你不知道,腾夔宫本是禁地,任何人私自潜入,都是格杀勿论的么?”
  青儇轻叹一声:“属下只是存了侥幸之心,以为不会被发现而已,”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夜迦:“侥幸之心,人人皆有,夜迦城主,你说是不是?”
  “你说什么?”夜迦沉下脸来。
  “我什么也没说,正如,其实我在这里什么都没看见一样。但是……你的态度,已经告诉了我很多。”
  “好,很好!”夜迦大笑,握剑的手指一紧。
  青儇早有防备,回手自背上抽出一柄亮银色的兵器,也不知他如何接驳,咔的一声轻响,立刻变成一条白龙也似的丈二长枪,枪尖闪着锋锐的光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指向夜迦。
  “这就是随青儇长老征战多年,杀敌无数的雪螭枪罢?果然杀气凛然,不同凡响。”夜迦赞叹道。不愧是暗罗一族最善战的“青将军”,青儇的手是那么稳定,虽然……肩头的血渍仍在慢慢扩大。
  青儇望着夜迦手中的宝剑,这把剑黑沉沉的,好象很不起眼,但是自己知道,此剑就是暗罗刹城的城主才有资格佩带的“墨酃”,是传说中附有恶毒诅咒的剑,一旦为此剑所伤,伤口极难愈合,所以自己的左肩在服药之后还是流血不止。
  “你知道自己有几分胜算么?”夜迦忽然问。
  青儇笑了笑:“不多,但是还可以拼一下。”
  “其实,我很欣赏你,青儇。”夜迦缓缓道:“青将军虽然英俊年少,却是暗罗刹城最有骨气,最刚硬的人,我早有耳闻。”
  “城主过奖了。”
  “你是个聪明人,杀了你,实在可惜。”夜迦轻叹一声:“但是,只要你立誓从此效忠于我,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青儇忽然笑了,对峙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露出笑容,就好象春风吹过冰封湖面般的清柔:“夜迦城主真是看得起青儇,在下要是拒绝,那可真是不识抬举之至了。” 他的笑容渐渐变得有些讽刺的意味:“可惜,我还是要说——不。”
  话一出口,青儇不待夜迦反应,手中长枪一挑,如蛟龙出水,带起尖锐的风声,向夜迦扫去。
  这一枪蓄势已久,夜迦自是不会与他硬拼,跃后闪开。
  青儇就是要争取这一刻的空隙,身形已如鹰隼般掠起,向窗外直穿出去。
  “哪里走!”夜迦低喝一声,墨酃剑破空而至,直刺青儇的后心。
  “锵”的一声金铁交击,青儇蜂腰一折,回手一枪,挡住了夜迦的攻击,但是胸口却一阵血气翻涌,哇的一口鲜血直喷出来,但也借了夜迦这一剑之力,跃出窗外,几个起落,便已不见。
  夜迦并没有追赶,只是望着地上那滩血,冷笑了一声:“好一着回马枪,但是,你以为能从我手中逃脱么?”
  
  青儇出了腾夔宫,见身后并无追兵,便收起了雪螭枪,觉得肩上的血迹太过刺目,连忙寻了件披风裹住肩头。宫中守卫明显还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依旧毕恭毕敬地向他行礼,青儇不敢多加停留,加快步伐走出王城大门,翻身上马,扬鞭远去。
  快马飞驰,青儇手控缰绳,唇边露出一丝苦笑,夜迦与自己接触极少,与千苑想必也不甚亲近,所以一定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千苑的纰漏是出在哪里罢?自己一发现她有问题,立刻心急火燎地跑去他的寝殿查探,也许也是操之过急了。
  但是现在怎么办?既然自己已经看破了夜迦以假千苑越俎代苞、蚕食王权的阴谋,他是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现在只怕已经是追骑尽出,杀机四伏。家是不能回了,而自己在入宫前已交付了兵符印信,大军的指挥权既不在自己手中,那么军队也不能保护自己,即使有部分亲信手下,但是……这件事关系重大,还是不要连累他们送命了吧。
  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去寻得另两位长老的支持,那潞头脑简单,为了争兵权一向与自己不和,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去找他,不是很妥当,而檀提思虑縝密,城府颇深,还是找他商量比较可靠。
  “千苑……” 青儇叹息着轻唤了一声:“你在哪里?”他默默擦去唇边溢出的血迹,我知道你还活着,放心吧,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救出你,即使是牺牲我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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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13:03:07 | 显示全部楼层
  夜迦负手站在窗前,望着天际飘过的白云,淡淡地道:“青儇长老非礼千苑城主在先,谋逆刺杀我于后,虽然他是暗罗重臣,但他做出这等事来,暗罗刹城已经容不得他了。牟影,传我的命令下去,全力缉捕畏罪潜逃的青儇,他若有反抗,立刻就地击杀。”
  “是。” 他的近侍官牟影恭恭敬敬地道:“属下已派人缀下去了,青儇他逃不了。”
  “你倒是机警得很。”夜迦回头,赞许地点点头。
  “城主过奖,属下惶恐。” 牟影顿了顿,又道:“刚才收到了消息,那青儇果然没有投向城外的驻军,而是掉转马头向城西檀提长老府第的方向去了。城主真是料事如神。”
  夜迦点点头:“青儇久经沙场,战功赫赫,自然不是个笨蛋,出事后内城已戒严,他若要硬闯出城的话,城卫早就把他截下了,更何况现在兵权已不在他手里,去也没用。现下他也只能去投靠另两位长老了。”
  “真可惜,青儇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牟影叹道。
  夜迦唇角一扬:“是啊,希望大家都能记得,不要再犯他那样的错误。”他微笑着道:“青儇若是不死,就有机会见识一下,我亲自建立的暗罗刑堂了。”
  牟影磕头告退了出来,背后衣衫已经尽湿。夜迦城主真是个可怕的人,每次在他面前都会感受到强大的压力,怪不得魔界开始传言,暗罗刹城的夜迦是天魔出世,在这样的城主掌权下的暗罗一族,一定会成为魔域三城中的霸主。
  
  青儇把马留在了檀提府后门外的树林里,然后越墙而入。他对檀提府还是很熟悉的,绕过守卫,径直去翠竹园书房找檀提。
  檀提雅擅丹青,书房中挂满了画,一身文士打扮,看上去四十来岁,相貌清隽的檀提手执一管染了颜色的笔,愕然看着穿窗而入的青儇:“青将军?这是吹的什么风啊?”
  青儇舒舒服服坐到他的太师椅上,叹息道:“别提了。”
  “早上听得你已班师回朝,还想晚上邀你喝酒,怎么现在火急火燎的跑来了?等一下,你怎么受伤了?” 檀提看见了青儇的伤口,把笔一扔,就要喊人拿伤药。
  “别叫人,我进来时谁也没看见。” 青儇连忙阻止。
  “发生什么事了?这暗罗刹城里还有谁能伤你?怎么把你弄得如此狼狈?” 檀提皱眉道。
  “你说还有谁?那人我们越来越惹不起了。” 青儇苦笑着道。
  “你是说……” 檀提眯起了眼睛:“夜迦?”
  “不是他还有谁?等一下追杀我的人大概就要到你这里来搜我了。”
  “你怎么会惹到他的?” 檀提叹息着,倒了杯茶给青儇:“你的伤,要不要紧?”
  青儇接过茶盏,摇着头:“一言难尽。我的伤可能会比较麻烦,因为是被夜迦的墨酃剑所伤,等下我自己用符术来治。”
  “墨酃剑?他真的敢用这把传说中的极恶之剑?”
  “是啊,这把剑威力虽大,但是其实很少有城主敢用此剑,因为用了它的人,会被诅咒之力反噬,通常都不得好死。我听说墨酃剑一直作为圣物被供在祖庙中,不知道为什么,夜迦会拿来用,而且,我还有幸伤在他剑下。” 青儇将茶水一饮而尽。
  “你放心,不管出了什么事,以我们暗罗长老的身份,夜迦是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檀提安慰道。
  “……这很难说。” 青儇沉吟着,决定还是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檀提:“因为我发现了他的秘密……千苑城主她……”他的身子忽然晃了晃,手里的杯子跌在地上,摔得粉碎,青儇抬头看向檀提,脸色剧变:“你!”
  檀提微笑道:“你不该来这里的,青儇。”
  青儇用力抓着椅子的扶手,仿佛连坐都坐不稳了:“茶里有毒?”
  “是的,那是我早就为你准备好的麻药,自从夜迦城主要求我协同对付你后,我就等在这里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帮忙的,毕竟,我们是朋友。” 檀提装腔作势地叹道。
  “你为什么……”
  “很简单,我要保住我现在的一切,就只能牺牲你了。”
  “可是你知不知道夜迦他……”
  “我不想听。” 檀提淡淡地截断了他的话,自腰畔抽出把锋利的短刀,向青走了过去:“念在我们同僚多年,关系不错的情分上,我就给你个痛快的吧!”
  寒光一闪,短刀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檀提的脖子。
  青儇冷笑着,看着豆大的汗珠自檀提的额头滚落:“这个,你也没想到吧?”
  “你,你怎么会……”
  “你是有名的老狐狸,我怎么敢冒冒失失地喝你的茶?” 青儇手上用力,刀锋已将檀提的脖子割开道小口子,一缕鲜血流了下来:“不想死的话,就送我出去,我知道你有出城的令符!”
  “可是现在都已戒严……”
  “少玩花样!” 青儇低喝道:“你只说是为了协助追捕我而出城,我不信会有谁来拦你这条夜迦的新走狗!”
  “是,是!” 檀提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树叶。
  “还不快叫人备马车!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样,我就拿你做垫背的!” 青儇的手又加了三分力。
  “来人啊!备车!” 檀提大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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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13:03:24 | 显示全部楼层
  “莲华,我饿了。”朱离揪揪莲华的衣袖,嘟着嘴道。
  “乖,忍耐一下吧,在山里走了这许多天,我身边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你吃了。”莲华摸摸朱离的头,安慰道。
  “呜……可是我饿得走不动了!”朱离可怜巴巴地看着莲华,又向非云非音那边努努嘴。
  “……知道了。”莲华叹了口气,看向非云,伸出手:“拿来。”
  非云笑嘻嘻地握住莲华的手:“你想要什么,小华华?放心,只要是你想要的,就连我的五脏六腑都可以拿去。”
  莲华的手腕灵活地一翻,把非云的手反拗着,不管他大声呼痛,冷冷道:“叫你拿点吃的来,哪来这么多废话!”
  “呜……莲华你好粗暴……”
  “呵呵,哥哥,你就把吃的给莲华嘛,老是说些奇怪的话,怪不得莲华要生气呢。”非音在一旁娇笑着道。
  “对了,我这里有很好吃的甜糕,莲华你尝尝……”非云拿出个纸包,递给莲华。
  莲华看也没看就转手给了朱离,朱离打开纸包一看,里面是两块粉红的糕点:“啊,好象很好吃的样子哦……”
  “等一下,”莲华按住朱离的手,看看非音:“非音,这个不是你做的吧?”
  “不是啊,哎呀,早知道这么快就追上莲华,我就亲手做几款好吃的点心给莲华啦!”非音有点懊恼地道。
  “嗯……不是非音做的,那就说明,吃了不会拉肚子中毒什么的,朱离,你可以吃了!”莲华点点头,松了手。
  “……莲华你什么意思……”非音撅起嘴,委屈地道。
  “哈哈哈!非音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做的食物有多么难吃吗?”非云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
  “哥哥你好过分!”非音叫了起来,捶打着非云。
  “不过,话又说回来,莲华,你带着的这个孩子难道是小猪变的?这么能吃!”非云看着两块甜糕一眨眼的功夫就下了朱离的肚子,好奇地问。
  “谁是小猪!我是……”朱离一句话没说完,身上忽然冒起白烟:“啊……”
  白烟散去,原地出现了一只火红色的小狐狸,肥嘟嘟的,甩着条毛茸茸的尾巴,尾巴尖是白色的,两只胖爪子还抱着头。
  “这个是什么?獾?黄鼠狼?还是狗?”非云好奇地蹲下身,揪住它的后脖颈提起来仔细看。
  “放手啦,人家是狐狸!”朱离挥舞四爪挣扎着。
  “胡说,哪有这么肥的狐狸?”非云伸手捏着朱离的脸:“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猪狸?”
  敢说我肥?这个梁子我们结定了!朱离趁非云不注意,张开嘴,一口咬住他的手指不放,我咬我咬~~~~
  “哇,痛痛痛~~~臭狐狸,居然敢咬我,还不快松口!!!”
  “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呢!太过分了,快住手!”
  就是就是!欺负动物的都不是好人!朱离用力点头,果然还是非音比较善良啊!
  非音款款走过来,自非云手里接过朱离,温柔地把它的毛理顺:“你弄坏它的毛皮就不好了,我正少件坎肩呢!”
  “呃?”朱离张大了嘴。
  “乖哦,我会把你做成件漂亮的衣服,不会辜负你一身好皮毛的,哈哈哈,美丽的狐皮最衬我这样的美人了!”
  朱离发现了一条真理——坏蛋的妹妹一定也是坏蛋……
  “呜……哇啊啊,莲华救命啊!”朱离蹬着腿,拼命往莲华那边扑。
  “好了,好了,你们别吓它了。”莲华微笑着过来把朱离抱回去:“看把你吓得,他们是开玩笑的。”
  朱离气鼓鼓地把头埋在莲华怀里:开玩笑?可恶,魔族的人开起玩笑来都要扒人家的皮啊!
  “别生气了,你难道没发现,自己以狐狸的原形状态还能说话么?非云给你吃的可是好东西哦!”莲华拍拍朱离的背,安慰着。
  “哎?真的……我还没注意到呢,为什么我是狐狸还可以说话?”
  非云甩着被朱离咬破的手指,叹着气:“刚才的‘紫云糕’可是滋养身体,增长法力的好东西,只剩两块了,我可是特地留给我的小华华吃的哦,谁知道……唉,便宜了你这小狐狸。”
  原来是这样……嗯,也许他们不是坏蛋……他们只是很变态,不,是奇怪……朱离想着:要不要跟他们道谢呢?
  “不过,这么没用的妖狐我倒是第一次看见,喂,朱离你很给狐狸精丢脸哦~~”非音笑着道。
  朱离气得毛都要竖起来了,眼珠一转,忽然伸出舌头在莲华的脸上舔了舔:“莲华,亲~”
  “朱离你干什么!”莲华捂着脸叫道。
  朱离得意地向非云非音做了个鬼脸:“哇哈哈哈~~看看是谁输给我这个没用的狐狸精了?你们亲、不、到!哈哈哈!”
  “气死我了!”非云非音一起叫了起来:“不行!我们也要亲!否则不公平!”
  “……”
  “喂,莲华你别跑啊,慢点,等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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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13:03:43 | 显示全部楼层
  飞鸿殿外有一片美丽的花海。
  因为千苑城主喜欢花。
  她费了很大的心血,从魔界和人界移来各色异种花卉,又引来清泉灌溉,布置精巧,将居住的宫殿装扮得有如仙境一般。
  但是璎珞却不喜欢,闻着那浓郁的花香,只是让她一阵阵的头晕。
  “哪天我一定要踏平这块花田。”她暗暗想着,捏紧了拳头。
  “想什么呢?”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忽然自她背后传来,下一刻,她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搂到怀里。
  璎珞一惊,随后又放松了——是夜迦。她低低笑了:“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夜迦亲吻着她的粉颈,柔声道:“今天你见了青儇了?”
  “是呀,”璎珞象只猫儿一样软软偎在他怀里:“那个青儇真的很奇怪,他站在门那边看着我的时候,那眼神好象要把我刺穿一样。”
  “是他先抱你还是你先送上去的?”夜迦抚摸着她的头发,问。
  “你说呢?”璎珞回眸一笑:“青儇是个很俊的男人哪,既然你说过要安他个调戏我的罪名,所以我就过去……”
  “你这个小妖精!”夜迦笑了起来。
  “青儇好象被我吓到了,我挨上他身子的时候,他好象被烫到一样跳了起来,直往后退,”璎珞咯咯娇笑:“你说青儇跟你姐姐有暧昧,可真是冤枉他了,我还没见过象他那么害羞的男人。”
  “哦?那青儇有没有说什么?”
  “嗯……他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说什么‘你还记得那朵花么’?”
  “你怎么答的?”
  “我思量着,应该是青儇曾送花给你姐姐,你看外面那么多的花……所以我就答‘当然记得,什么时候再送我一朵。’”
  “然后呢?”
  “然后他就笑了笑,头也不回地走了。”
  “是这样啊……”夜迦沉思起来。
  “对了,后来青儇怎么样了?”
  “怎么,你还惦记着他?”夜迦似笑非笑地看看她。
  “人家只是好奇嘛……说起来,杀了他也真是可惜……要是抓住了他,送给我好不好?”璎珞搂住夜迦的脖子,撒娇道。
  “不好。我没准备留他的活口,”夜迦淡淡地道:“不过,青儇倒是从我的天罗地网里溜了出去。”
  “咦?真的?”
  “青儇居然挟持了檀提长老做人质,众目睽睽之下,我又不能摆明了其实根本不在乎檀提那个笨蛋的生死,所以只得下令放他走,”夜迦冷笑一声:“不过,我已着人追下去了,他中了我的剑,身上带伤,跑不远的。”
  “那他也算有些本事了,”璎珞叹了口气:“可惜不能为你所用。”
  “我给过他机会了,”夜迦捏着她秀美的下颔,挑眉道:“机会我一向只给一次,他若象你那么乖,就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我一向都很乖,你是知道的。”璎珞娇吟一声,紧紧攀附在夜迦身上:“那,你疼不疼我?”
  夜迦的手抚摸着她光滑的肌肤,微笑道:“你还想我怎么疼你?”他嘴上在问,一边却已抱起她,大步走向那罗帷低垂的殿内深处……
  
  青儇倚坐地上,背靠着一棵大树,咬着牙,拔出腰畔的短刀,割破已被鲜血染红的右腿裤管。自己虽然侥幸以檀提长老交换得出城的机会,但是一路上暗罗的追杀与埋伏层出不穷,死追不放,自己兵行险着,拼尽法力,用“瞬息千里”之术逃到此地,才暂时得以喘息,身上所负别的伤倒也罢了,腿上中的箭矢却必须马上起出来,要不,这条腿就废了。
  因为这是暗罗刹城的穿心龙牙箭,箭头带有倒钩,且喂有剧毒,是最狠辣的临阵武器,所向披靡;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尝到它的苦头。
  不过青儇带兵多年,见得它多了,且当时已服过解药,所以并不慌乱,以短刀在箭尾的第二枚铁羽上轻轻一拨,喀的一声轻响,箭头上的倒钩便缩了回去,他狠狠心,伸手捉住箭身,猛地往外一拔,伴随着他的一声闷哼,噗的一股鲜血直喷出来,亮晃晃的箭头上还带着几丝血肉,所幸未伤到骨头。
  青儇随手抛下箭,敷上伤药,撕了一块内衫,缚紧伤口,扶着树站了起来。
  自己胁持檀提时就已经很清楚,自己将成为暗罗的叛将;而在城门口与夜迦派来的近臣对峙时,更是亲耳听到他宣布了自己谋逆刺杀的罪名,在暗罗刹城的绝杀令下,至今未有人能够逃脱性命。
  自己原本的打算是向水俱留城的楼炎求援,他们私交不错,而且不管怎样,楼炎自己的未婚妻有难,他总得插手管管吧?但是夜迦应该也想到了这点,所以在去水俱留城的路上设了重重关卡,逼得自己只能从人间界绕行,以躲避追兵。
  天空传来一声清亮的鹰唳,青儇抬头望着那自由飞翔的苍鹰,不禁苦笑:以自己现在的状况,怕是只有背插双翅,才能逃脱这拉得越来越紧的罗网吧?
  暮色渐沉,青儇望向身后那一片黑黝黝的山岭,深深吸了口气,如果进入山上苍莽的森林中,或许能暂避一时,找到能够顺利到达水俱留城的办法。食物和药品的补给可以用打猎和草药来解决,这些问题对于自己这个常年征战的战士来说,并不在话下,但是……青儇低头看看仍在不断渗血的肩头,皱起眉头:这个剑伤,却有着越来越恶化的趋势。
  原以为诅咒之剑的传说是被夸大了的,没想到却是真的,即使自己用了治疗咒伤的符术也没办法痊愈,那么,用了墨酃剑会被诅咒之力反噬的情况,会不会也发生在夜迦身上呢?
  青儇的唇边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乱臣贼子向来不得好死,夜迦一定会有报应的,如果没有天罚,就由我来动手吧!
  
  剑光一闪,鲜血飞溅。
  青儇后退几步,拄雪螭枪于地,微笑道:“师妹好剑法。”鲜血不住自他臂上流下,伤得着实不轻,但是他却笑得云淡风清,毫不在意。
  千苑提着染血的宝剑,怔怔地站在那里:“师兄,你为什么忽然停手?明明你那一枪会先刺到我……”
  青儇不去看她,收起枪转身就走,只听得他低低的叹息:“我怎么舍得……”
  “呛啷”一声,千苑手中的剑坠地,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滚来滚去:“师兄……你这是何苦……”
  青儇的脚步顿住,半晌,才道:“这是我心甘情愿的。”背上忽然一暖,却是千苑已不管不顾地自后抱住了他的腰,将娇靥贴在他坚实的背上。
  千苑的呼吸隔着单薄的秋衣传到青儇的背部,那么柔和,那么温暖,仿佛渗透进了他的体内,青儇整个人都颤抖起来,然后握住千苑的手臂想拉开她:“千苑,不要这样,不可以……”
  “青儇……”千苑哽声道:“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在一起?为什么?”
  青儇脸色苍白,咬着牙道:“你不要逼我,千苑,否则……”他终于回手,将千苑紧紧搂在怀中:“否则我真的会不顾一切,带你远走高飞。”
  “可是你没有。”千苑轻声道。
  “是的,我没有,因为我不能只想到我们,因为我们都还有我们的责任,你是暗罗之主,而我,是你忠实的臣子,若是我们被发现有这样的牵扯……暗罗不能受这样的打击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千苑终于一点点地放手:“你永远比我想得多,青儇。”
  她挣脱他的怀抱,过去拾起剑,淡淡地道:“师兄,以后我们过招比试的时候,你不要因为我的身份而下不去手,你可有想过,我总有独自对敌的一天,那时,是不会有人让着我的。”
  “我知道了。对不起。”青儇涩声道。
  “你过来,我给你包扎伤口。”
  “不用了。”
  “过来!”千苑柳眉一轩。
  “……嗯。”
  隔了几日,千苑将青儇那件染过血的衣衫洗净还他,割破的地方已经仔细地补好了。
  “师兄你看,漂亮么?”那雪白的衣袖上绽开了一朵浅粉的花:“因为血渍已经洗不干净了,所以,我补了朵花遮掩一下。”千苑笑得那么甜,完全忘记了缝补的时候,扎到那么多次手指。
  “很美啊,” 青儇看着她的眼睛道:“我会舍不得穿的。”
  千苑脸红了,低头道:“你喜欢的话,我……”
  “千苑。” 青儇阻止了她下面的话,末了,只是叹了口气:“师父叫我通知你过去,宫里又来人接你了。”
  “知道了。”千苑向院外走去,又回眸笑道:“我哪天做了城主的话,你一定要做我最好的部下哦,师兄。”
  
  你那时的眼神,我记忆犹新。
  是那么的明亮,坚强,也许,千苑你本就比我坚强。
  而我一直在逃避,逃避你,也逃避我自己。
  我们认识多久了?十年?二十年?好象已经认识了一辈子似的。
  后来,我真的做了你的部下,得你助力,年轻的我,能够继承长老之位,令我的家族重新荣耀起来。
  我为了你去攻城伐地,成了暗罗最英勇的“青将军”。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为你取得,即使你哪天大婚,我也会送上我最真心的祝福。
  我只想你快乐,只想你幸福,可是为什么我的心,时时会在想起你的时候,剧烈抽痛?
  千苑,千苑,你现在可好?
  
  青儇叹息一声,睁开眼睛,自枝叶浓密的树上跃下,走到水塘边,洗了把脸。
  才睡醒就想起和千苑以前的事来,心乱如麻,看来自己是永远放不下她了。
  青儇抬头看看天色,今天继续往密林里走吧,暗罗的人可能已经追来了,因为自己已敏感地嗅到空气中的异样。
  他在衣袋里找出伤药,吞了下去,虽然不是很管用,但是也没办法,希望能够撑下去吧。
  青儇走出几步,忽然顿住脚步,清晨树林中的空气虽然新鲜,但是为什么,会有这么浓郁的花香?难道是……
  他全身一下子绷紧,因为他听到树林里传来一阵飘忽的笑声:“唉呀呀,一向威风凛凛的青将军,怎么会落得如此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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