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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鼻涕熊

【连载中】穿越时空爱情类--《南宋红颜》 古色古香又一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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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5 14:30: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战争洗礼

  战争,战争,为什么要有战争,江洛儿心中有股冲动,想要制止住这种野蛮的杀戮,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虽然有千年后的智慧,却无法克服对血肉横飞场面的惧怕与厌恶,尤其当眼前这一切不再是电视画面上的场景,而是活生生血淋淋地展现在她眼前时。
  轰然一声巨响,江洛儿忍不住睁眼望过去,那是巨大的城门终于倒地的声音。

  一阵震耳的欢呼声中,蒙古骑兵登场了,江洛儿早就不止一次地听闻蒙古骑兵的彪悍勇猛,如今自然不肯放过这个亲眼目睹的机会,忙睁大了眼睛仔细观望。

  一个身披战甲的将领率队行在最前面,行至城门口,他挥动着手中大刀,转头向身后的大军高喊了一句话,虽然离得远,江洛儿无法听清他的声音,但是火光照耀下,他那张年轻的面孔还是清晰地映入了江洛儿的眼帘……

  “啊!”江洛儿震惊地大叫一声,险些没跌坐到地上。

  是他,是那个神秘的青年!

  他是蒙古人!江洛儿的脑海一直回荡着这个念头,有好半天,江洛儿都怔怔地难以思考,眼光机械地随着他在马上英武行进的身姿而移动。

  为什么每次见他,总是在这般意想不到的情形下,也许正是这样,才令江洛儿如此地印象深刻。

  他会是谁?当他的身影隐入城门的硝烟中,再也寻觅不到后,江洛儿开始冷静下来,细细回忆两人几次见面的情形,第一次在武当脚下,他与青青在一起,既然青青是他的堂姐,那么青青必定也是蒙古人,而上官妍作为青青的师傅也不难与蒙古人扯上关系,尤其是她在金哀宗的皇宫中那份超凡的地位更加能够证明这种猜测!江洛儿越想越惊,越惊越怕,甚至想到未来蒙宋开战……

  江洛儿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不行,一定要尽快找到上官妍!

  想到这里,江洛儿再顾不上其他,飞身向山下火光冲天的城池奔去。

  ******

  地狱是什么样的,江洛儿想象不出,但她觉得自己置身的这个地方一定可算是人间地狱!大军冲进城去,所过之处留下一片焦土、满地死尸。

  江洛儿机警地绕过城外留守的小股军队,避过寻找伤员的零星士兵,悄悄地摸进城去。进了城又开始后悔起来,不要说找寻上官妍留给她的那个地址,就是躲避双方军队已经够她头痛的。

  到处是火海,到处有浓烟,到处可闻铁蹄纵横之声,到处可见慌忙逃窜的百姓。

  江洛儿茫然间听到幼儿的号哭,寻声望去,发现路边横卧着一个血肉模糊的白发老者,他的身下有个小娃娃正在努力蹬着小腿向外挣扎,江洛儿忙纵身上前,还未及触摸到老者的身躯,背后已传来箭支划破长空的声音。

  江洛儿一咬牙抽出宝剑,反身挥舞起来,动作自然流畅,护住全身,只听“嘡,嘡”几声,箭支磕碰到宝剑,顿时四散飞落。

  有人大叫一声,举刀向她劈来,江洛儿来不及细看,手碗一抖,毫不迟疑地挥剑迎上,“硄镗”声响,普通的大刀怎敌江洛儿手中御赐的宝剑,顿时便断为了两截。

  挥刀之人一楞之下,江洛儿的剑已顺势指向他的咽喉,只是不待江洛儿的剑到,又一阵乱箭向她射了过来,显是连他们自己人的性命都不顾了。

  江洛儿心头一软,猛地踢出一脚,将面前金兵装束之人踢倒在地,自己则就势后翻,退出几步远,摆开剑式,继续抵挡飞来的箭支。

  突然间想起地上还有一个小娃娃,忙抽眼看去,一看之下,气得险些晕倒,原来她刚刚踢倒救下的那金兵已爬到老者尸体旁,正扳过老者的尸身挡在自己身上以躲避乱箭,而那小娃娃则已然暴露在箭雨之下……

  江洛儿大叫一声,一边挥剑挡去射向自己的箭支,一边急速向那边冲去,只希望还来得及救下幼儿。

  “噗呲”一声,江洛儿眼睁睁看着一只铁箭无情地穿透小娃娃的前胸,幼儿的哭声哑然而止!

  就差那么一点点,江洛儿悲愤地想到,若不是自己,那娃娃可能还不会死。

  趁着箭雨稀疏下来,江洛儿不管不顾地一把揪出隐身在老者尸体下的金兵,心神俱愤地大骂一声“金狗”,使尽全力挥剑刺下,一道血光,一声惨叫……

  正待反身去寻那射箭之人,一队骑兵伴着飞扬的尘土奔驰而来,为首之人惊叫一声,“洛儿,你怎会在这里?”

  江洛儿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浑身一振,仰头望去,正是那神秘青年。

  此时,青年身后的蒙古骑兵也已发现了不远处搭箭的几个金兵,呼喊着冲了过去。

  江洛儿心中一酸,手指地上幼童的尸身,颤声道:“是我害死了他!”随即泪如雨下,失声痛哭。

  青年翻身下马,一把抓住她的双肩,摇晃两下道:“金贼早在我们即将攻进来之际就下了屠城的命令,他们知道难逃一死,想要老百姓给他们陪葬,这怪不得你!”

  “不,是我害死了他!”江洛儿哽咽道,她从未这般难过,身体微微发抖。

  青年心疼地将她轻轻揽在怀中,低声劝道:“洛儿,听话,快离开这里,将这些金贼交给我,我一定杀光他们!”

  江洛儿心绪稍定,抹了一把泪水,刚想开口讲话,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个骑兵大叫着老远冲过来,江洛儿听不懂,猜想是蒙古话,只见那青年神色肃穆地抬起头来,轻拍了江洛儿一下,忽地转身,跃上马背,低头对江洛儿叫道:“这里是战场,洛儿你快离开!”

  江洛儿急道:“我有话问你!”

  青年沉声道:“此战之后再问也不迟!”说着,他回头向身后一个红脸汉子低声叮嘱了几句,再深深盯了江洛儿一眼,呼号一声,率领着身后的队伍疾驰而去。

  江洛儿楞楞望着马队扬起的烟尘,猛然听见一个操着半生不熟汉话的男声道:“将军命我带姑娘离开!”

  江洛儿回头一看,是那个红脸大汉,他已下马走了过来。

  江洛儿疑惑道:“刚刚那人在喊什么?”

  红脸大汉神色凝重道:“驻守这里的金国大官从宋朝那一面突围出去,带着一小队人马向襄阳逃窜。”

  江洛儿紧咬银牙,又问:“你家将军呢?可是追了去?”

  红脸大汉深深点头。

  江洛儿道:“我们也一起追过去,杀掉那帮狗贼可好?”

  红脸大汉直摇头道:“不行,将军的命令是将姑娘送出此城!”

  江洛儿哀求道:“我不会有危险,你家将军过虑了。”

  红脸大汉斩钉截铁道:“军令如山,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句汉话!我家将军的命令绝对不能违抗!”想了想,又加上一句道:“姑娘,这种时候你可别让我家将军分心!”

  江洛儿一怔,却已听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沉默片刻,轻轻点头道:“好,我随你出城。”

  红脸大汉高兴地咧嘴笑道:“这就好,这就好!送走了你,我就可以去追赶将军了!”

  他显然是个极爱讲话之人,又忍不住咕嘟道:“我是将军的亲随,本就不该离开将军半步。”

  江洛儿抬脚刚想同他走,又忽然想起那惨死的幼儿,不由停下脚步,考虑是否将他抱走埋葬。

  红脸汉子虽然外表粗壮,却是个相当细心聪明之人,显然看出了她的想法,不以为然道:“打仗的时候千万不可婆妈,自会有人将他同家人一起掩埋,姑娘还是快走吧!”

  江洛儿想起就是因为自己的妇人之仁才害死了那婴孩,只觉这汉子说得极对,默默注视了那孩童的尸身两眼,抬起脚步果断地跟了上去,心中下定决心,今后再不可对敌人手下留情!

  出了残破的城门,一直默想心事的江洛儿才想起向这汉子打听,“你家将军叫什么名字?”

  红脸汉子一楞,反问道:“你不是将军的女人吗?怎么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江洛儿顿时羞得满面通红,急忙辩解道:“我怎会是他的女人?你看错了!”

  汉子摇头道:“你们汉人真是不爽快,我家将军那样对你,你还不肯承认!”

  江洛儿急得跺脚,竟一时间不知如何说才能令他相信。

  汉子又道:“将军要我转告姑娘,我们蒙古大军将乘胜追击,不做停留,姑娘若要见他,直接到他襄阳大帐就是了!”说是,竟学汉人的模样拱了拱手,转身跨上战马就要离去。

  江洛儿心想,你又不肯告诉我他的名字,叫我如何去寻他!可她心中有气,偏偏不肯问出声来,只冷冷注视人家快马离去。

  直到那汉子跑得望不到影了,江洛儿心底才升起几许悔意,若是再找不见那人,又该向谁去打听上官妍的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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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6 12:04:07 | 显示全部楼层
没了吗??????????????
好累.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
好了好多天了,嘻嘻.

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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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7 14:48:57 | 显示全部楼层
不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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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22 08:55: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 混入大营

  江洛儿无奈地返回三人约定的会合地点,静立在黑漆漆的林中,仰望繁星点点的夜空,刚刚发生的一幕又不期然地在脑海中重现。
  血肉模糊的死尸、无辜惨死的幼儿、咆哮奔腾的战马、少年英武的蒙古将军……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江洛儿有一刹那地失神,冷风长夜中倍感孤单彷徨,不自觉地怀念起自己在另一个时代里的亲人来,真希望长眠一觉,再醒来时自己仍是那个文明世界里平凡的女孩。

  一颗流星骤然间划过长空,江洛儿神念一振,猛然回过神来,四下扫视一眼,仍是寂静的荒山、孤寂的野岭,仍是自己孑然一身、孤单一人……

  江洛儿苦笑一声,视线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城池方向,那里的火光依旧,只是喊杀声、哭号声已不可闻,估计蒙古大军已经乘胜追击而去,城中百姓则是或死或逃,没有多少活口了。

  想起目前的处境,江洛儿异常心烦,也不知怪医和杨萧二人找没找到人,不过看情形,估计寻到的可能性不会很大,若是这样,那蒙古将军便成了唯一的线索,只是江洛儿心中隐隐有种直觉上的抗拒,不愿与他太多接触。

  因为他是蒙古人吗?倒不见得,事实上江洛儿因为灵魂来自后世的缘故,对宋人、金人、蒙古人的区别并不是看得很重,毕竟就连金国的小王爷也能成为她的朋友,蒙古的将军又有何不可呢!

  这么胡思乱想着,天色已开始泛白,江洛儿不由心焦起来,先是担心怪医与杨萧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转念一想,凭他俩的身手,至少自保应该不会有问题,那么是什么事绊住了他们?

  左等右等,江洛儿实在沉不住气了,拧眉思索片刻,随手掏出怀里的一方绢帕,轻轻咬破右手中指,蘸血写下“追去潼关,勿念”几字,待吹干了,又找来一块石头,将这帕子压在地上醒目的位置,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了两眼,终于放心地转身离去。

  ******

  潼关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金哀宗迁都汴京,就是为了凭借黄河、潼关之险来抵挡蒙古铁骑,如今,潼关以西、黄河以北尽为蒙古占据,蒙古人若想进一步深入金国境内,直导汴京金哀宗的皇宫,夺下潼关是必不可免的。

  雄伟的潼关城下,此时已整齐有序地驻扎起蒙古的大军。江洛儿远远望着那一片绵延不见尽头的军营,心中的震撼与茫然无可言表,虽然她早已料到潼关之役必会盛况空前,但亲眼目睹却是另一回事。

  同时,她心头的恼怒之情也油然而生,这么大片的军营,无数的帐篷士兵,要自己如何去寻那人!

  偷袭一个倒霉的士兵,换上他的军服蒙混过关?不行,江洛儿将军营外围来回巡逻的士兵一一打量过后,立即否定了这个念头。人家的身材是一个赛一个地健壮,自己虽然在汉族女子里算是高佻的了,但要披上蒙古士兵的袍子,还不一眼就被人看穿了!

  夜晚偷偷溜进去?不行,就看这大营严密的防守及士兵高昂的情绪,江洛儿可不敢去冒这个险,虽说有武功在身,可在这十数万的大军面前实在是不值一提,若是再被人当做金人派来的刺客,有几条小命都得撂在这了!

  江洛儿真正发起愁来,一筹莫展地沿着大营外围信步走下去,走了半晌,正在越来越心焦之际,一阵杂乱的车轮声、人语声,还有女子的哭泣声隐约从她的身后方向传了来。

  江洛儿心中一惊,忙就势掩身在一棵残败的枯树之后,探出半个脑袋朝声音方向努力张望。

  终于,一个缓慢移动的队伍走进了她的视线,只见由几辆马车开道,后面步履蹒跚地跟着一群垂头丧气的百姓,被压队的蒙古兵如牲畜一般赶着向大营方向走去。

  江洛儿注视了片刻,发现队中百姓大多身着金服,也有几个宋人装束的夹杂其中,多是壮年男子和年轻女人,显然是不知何顾被蒙古人抓来,正要被送进大营中去。

  江洛儿心念一转,已经有了主意,打量了一下四周,迅速蹲下身去,先在树根下挖了一个浅坑,将腰间宝剑和身上重要物品埋了进去,随即用脏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又将头发打散了几绺,这才立起身来,心花怒放地盯着那队伍缓缓走近。

  当这队伍从江洛儿掩身之处经过时,江洛儿瞧准时机,捡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子,暗中使出两成的功力,瞄着一壮汉的小腿就掷了出去。“噗呲”声响,那人腿一软,呻吟了半声就跌到在了地上,他这一倒不要紧,紧跟在他后面的人来不及收住脚步,“哎呦”一声扑倒在他身上,再后面的人惊慌失措地滚在一旁……

  趁着队伍停顿下来,几个随队的士兵集中过去察看情形,江洛儿敏捷地从枯树后闪身而出,就地滚动几下,落到队伍近前,队中被抓来的百姓各个精神萎靡,大多神情呆滞,也没人顾及怎么就突然冒出一个人来。

  待到蒙古兵吆喝一声,队伍再次缓慢移动起来时,江洛儿已经心中窃喜地一步一趋夹在其中了。

  这队人被直接带进了兵营,江洛儿并不敢明目张胆地四处打量,同其他人一样低垂着头,只用眼角余光伺机偷看几眼。

  她身边的一个妇女此时已吓得浑身发抖,脚步不稳,江洛儿无奈只好搀扶着她前行。

  来到一处空旷之地,带队的士兵将这些人圈到一堆,留下几人看守,其余人都跑去卸那几辆马车上的东西。

  江洛儿好奇,躲在人群中悄悄望了几眼,只见一箱箱看似极其沉重的物品被小心地从车上搬了下来,随即有个趾高气扬的圆脸秃头男子不知何时冒了出来,指手画脚地命令士兵将箱子分作几堆摆放。

  折腾完了箱子,那人又大摇大摆地走到人群近前,一边看一边咕嘟了几句蒙古话。江洛儿自然是听不懂,但见自己一直搀扶着的那名妇人开始轻声哭泣起来,江洛儿忍不住压低嗓音问道:“你听得懂他说的话吗?”

  问完,又突然想到这名妇女一身金国人的打扮,怕是也听不懂自己说的汉语,正觉沮丧,却不料那妇人用字正腔圆的汉语悲声答道:“他说军营里正需要我们这群奴隶!”

  江洛儿不由奇道:“你会说汉话?你不是金人吗?你怎么还懂蒙古话呢?”

  那妇人摇摇头又点点头,继续自顾自地哭泣,不再搭理江洛儿。江洛儿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刚想再问问清楚,却听那圆脸秃头男子高声吆喝起来,接着蒙古士兵也开始动作起来,一边叫着一边挥动手中皮鞭驱赶人群。

  江洛儿忙使劲拽了那妇人一把,急道:“别光顾着哭,你听听他们又在说什么?”

  那妇人哽咽道:“他要男子和女人分开来!”

  江洛儿仔细一瞧,发现蒙古兵确是在极力将人群分为两堆,忙拉起那妇人自觉自动地跑到女子那一边去,她可不想无端挨蒙古兵的鞭子。

  等到这么一大群男男女女终被分开后,那秃头笑眯眯地走到女人们近前,一个士兵随手拉过一个面色惨白的秀丽女子给他过目,秃头满意地点点头,又讲了一句江洛儿听不懂的蒙古话,随即那名女子就被士兵拉到其中一堆箱子前,接下来是另一名女子,秃头随手一指,她就被带到另一堆箱子前……

  这回不用翻译,江洛儿也猜出来了,原来这讨厌的秃头正将包括自己在内的这群女子当作货品一般分发。

  江洛儿忙拉住身边那一直垂泪的妇人,轻声说道:“你先别哭,你告诉我他是不是要将我们分去不同的地方?”

  那妇人伤心道:“他要将我们和那些箱子一起分给首领和几位将军,去做他们的女奴。”

  江洛儿闻听,先是感得好笑,自己竟然沦落为蒙古人的女奴,这可真是有趣,而后又深觉气馁,自己一直不知那人的名字,若是能够直接被分到他那里去,可是省下不少麻烦呀!

  苦恼间,眼看已轮到了自己,江洛儿急中生智紧拉住那妇人叮嘱道:“我们不要分开,还能相互有个照应!”她可不愿失去这个翻译。

  那妇人茫然地点着头,恐惧地盯着自己身前的人被大力拉走。

  秃头终于站到两人面前,江洛儿仿效那妇人拼命地与她缩作一团。秃头似是骂了一句,伸手粗鲁地抬起那妇人的下巴端详,谁想那妇人突然惊恐地骇叫一声,立时昏了过去,江洛儿心中暗骂她没用,只得装作无力的模样,柔弱地与她一起瘫倒在地上,同时也是在暗中扶住她,免她摔伤。

  那秃头高声咒骂起来,抬脚就踢,江洛儿因为要护住那妇人,只得忍气吞声地挡在她身前默默挨下,心中却委屈不已,自从来到这古代,自己何时受过这般打骂,要不是身在蒙古大营,怎容这秃头如此嚣张!

  那秃头显然只想教训她们一下,并未用全力,踢了几脚便骂骂咧咧地命人将她们两人一起拖走,江洛儿索性将眼一闭,任凭他们将自己拖到一堆箱子前。

  江洛儿睁开眼睛,见已无人再注意自己,忙推了推身旁那瘫软的妇人,妇人哼了一声,却没睁眼,江洛儿放下心来,左右看了两眼,心中苦笑,如今似乎只能听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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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22 08:55: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 冒险之举

  女奴,女奴,江洛儿做了大半天的女奴,也洗了大半天的脏衣服!
  一双青葱玉手在冰冷的水中泡得肿胀刺痛,江洛儿唯有咬牙告诉自己忍耐!再忍耐!

  据说她们这几名女奴的主人是一位藩王,藩王是什么?江洛儿想了半天,才依据汉制认定藩王应该是蒙古大汗的兄弟。如今的蒙古大汗是窝阔台,成吉思汗的儿子,从年龄上推算早已步入中年,那么他的兄弟相信年纪也不会小了,也就是说不可能是自己要找的那名青年将军。

  这么一分析,江洛儿已打定主意,适机换个“主人”!

  两个负责看管她们的蒙古大娘正在兴高采烈地聊天,当然是用江洛儿一句都听不明白的蒙古话,看她们实在聊得高兴,江洛儿忍不住轻轻碰了一下身边那胆小的妇人,低声问道:“你听听她们在聊什么?”

  那妇人如今倒是停止了哭泣,但表情却已变得木然之极,被江洛儿推了两下,才极不情愿地轻声开口道:“她们在说,有了我们帮手,她们就可以轻松一些了!”

  江洛儿不甘心地瞪了她一眼,心想,这还用你说,你不告诉我我也猜得出来,可她们说了那么大堆的话儿,总不会是反复都在说这一句吧!

  江洛儿郁闷地偷偷打量那两个大娘,希望能从她们的表情上猜出一二来,可是看着看着,却不由佩服起蒙古妇女的勤劳来,虽说多出了自己在内的这几名女奴帮手,她们却仍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劳作,这要是换作了自己,说不定早就坐到一旁清闲去了!

  正胡乱想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蒙古男子走近了她们,先是对那两个大娘叽哩咕噜说了几句话,接着转头端详起这几名女奴来。

  江洛儿吓了一大跳,忙垂下头去,心惊地问那妇人,“他说了什么?”

  那妇人这回倒是还满合作,没让江洛儿催促就木然答道:“他说王爷将军们都留在大汗的金帐里讨论军情,要用过晚宴才会散,那边缺人手,他来挑几个女奴过去帮忙。”

  江洛儿一听就心喜起来,要想在这诺大的营盘中寻位将军,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到将领们聚会的地方去!

  想到这里,她急忙扬起头来,装作不经意地看了那老汉一眼,那老汉的目光碰巧正投向她这边,当即“咦”了一声,紧走几步来到她近前,江洛儿忙装作害怕的样子又垂下头去,只听那老汉对她说了句话,江洛儿茫然地再次抬头看他一眼,眨了眨眼,似是告诉他,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那老汉看模样倒是颇为慈祥,随即又换了种语言对她说话,江洛儿心里这个气呀,你怎么就不用汉语呢!

  她急忙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裙,忿然说道:“我是宋人!”

  谁知那老汉咧嘴一笑,开口说道:“我倒没注意,你的打扮还真是宋人!”

  江洛儿大喜,急忙站起身来,兴奋道:“你会说汉话!”

  老汉捋了一把花白胡须,得意道:“不止汉话,我还会说西夏语、西辽语……”

  江洛儿哭笑不得地听他将自己的语言天赋宣扬了一通,这才强笑道:“真了不起,真了不起!老人家,你刚才对我说的是什么呀?”

  老汉笑道:“我说,凭你这俊模样,应该被直接送到大汗的帐里去!”

  江洛儿一楞,心想,可千万不要弄巧成拙呀!

  好在,那老汉又接着说道:“行了,你跟我走吧!先到金帐里帮个手。”

  江洛儿心里这才着实松了一口气,急忙点头。

  ******

  蒙古大汗的金帐并不十分醒目,只是规模上略大一些,四周的防守也更严密一些。江洛儿与另外几个被挑选出来的女子一起跟在那老汉的身后,径直被带进金帐旁边的一列简易帐篷,里面人头攒动,一派热闹忙碌景象。

  江洛儿看了看,估计帮厨用不上自己,那负责宰杀烧烤牲畜的都是一些男子。果然,老汉指着长案上已烧好的菜肴开口说话了,只是他说的仍不是汉语,江洛儿只能眨动着大眼睛一派茫然地看着他。

  其他女子都开始行动起来,有人去装盘,有人去端菜,江洛儿正在琢磨要不要学她们的样子,那老汉已经笑着凑近她,指点她道:“你与那四个姑娘专门负责倒酒。”

  江洛儿顺他手指看去,见门口的一堆酒缸前确有四个忙碌的身影。仔细一看,都是身材或丰满或苗条、模样俊秀标致的青春女子。

  看来这倒酒的活儿也不是人人能做的,非要样貌出众才行,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江洛儿不禁犹豫起来,她只想找机会向金帐里偷瞄几眼,可不想进去抛头露面,要是万一被什么人给看上了该怎么办呢?

  她吞吞吐吐地推脱道:“我听不懂蒙古话,还是让我留在这里打下手吧。”

  老汉此时也不知从那里寻出件蒙古妇女的衣裙来,一把塞进她手里道:“听不懂没关系,用不着懂,你只管留意谁的酒碗空了,给他及时倒满就好了。”

  江洛儿再次推却道:“我笨手笨脚的,还是给我找个简单的活干干吧!”

  老汉脸一板,喝了一声道:“要不是看你长得俊,你以为这种机会能轻易轮到你头上!还推三阻四的,再不听话,就将你扔到士兵的营房去!”

  江洛儿马上闭紧嘴巴,再不敢吭声,乖乖地将手中衣裙往身上套去,心中却在打着主意,这样也好,这般醒目总该能找到那人了吧!若是真捅出什么乱子来,看他怎么应付!实在不行,自己索性大闹一通蒙古大汗的金帐,倒也痛快!

  她套好衣裙,加入那几名女子的行列,端起盛满烈酒的铜壶,跟在人家身后向金帐走去。

  帐帘外,老汉指指点点地吩咐着每一个人,轮到江洛儿,他满意地上下看了一眼,笑着说道:“你,照顾大汗和西席的几位将军!”

  江洛儿皱眉道:“西席是哪里呀?”

  老汉瞪她一眼,咕嘟道:“挺漂亮的小姑娘,怎么这么笨呢!西席就是西边的几张席案!”

  江洛儿叹了口气,不服道:“你早说是西边不就得了!”

  老汉狠推了她一把,江洛儿不及反应,一边竭力稳住手中的酒壶,一边跟在其他人的后面冲进了大帐。

  帐内十分安静,比江洛儿想象中要安静得多,帐中心吊着一盏硕大的油灯,整座大帐全靠它照亮,虽然昏暗,却有一股神秘强悍的意境透出来,灯下,围坐着一圈的蒙古壮汉,全都凝神倾听着坐在正中高位上的一个中年男子讲话。

  江洛儿生怕露陷,不敢明目张胆地四下打量,只好学着其他人的样子低垂下头,轻轻地挪动脚步,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响来,静静走向自己指定的方位。心中却在猜测着,这中年人应该就是窝阔台了吧,可惜成吉思汗已经过世,否则自己倒是可以有幸见见那位一代天骄的伟岸男子,这个窝阔台吗,见不见倒没什么!

  她走到大汗的席前,并不抬头,只是认真地向酒碗里添酒,心中却觉紧张刺激,暗暗希望自己要寻的那人能主动注意到自己。

  可是帐内众人显然是被大汗的话所吸引,并未有人多看这些倒酒的女奴几眼,看来是大战将近,人人都心事重重。

  待给西边的几席也添好酒后,江洛儿才得以站到帐角,放心地偷眼寻人。

  这个太胖,肯定不是,这个太黑,也不是,江洛儿的目光一个挨一个地寻过去,正在担心那人是不是没出席,却猛然发现了一个低头沉思的身影,是了,就是他!

  江洛儿一阵心喜,他换了一身战甲,唇下的青须也冒了出来,虽然看不到正面,但浑身散发出的感觉却错不了!

  江洛儿数了数,他的坐席离窝阔台不远也不近,如果座次是按照身份排列的话,他在这些蒙古人中算是地位不低的了。

  正高兴着,上座的蒙古大汗冷不防拍了一下面前的酒案,高声说了几句话,其余众人顿时情绪激愤,开始高声议论起来。

  江洛儿真是苦恼啊!他们说了什么?不过她已无心过多关注其他,只想着该如何引起那人的注意。

  又添过了几次酒,江洛儿这个气,这帮人真是麻烦,越说就喝得越多,也不怕喝醉!

  几个女子都不得不再次出去往酒壶里加酒,江洛儿突然冒出一个主意来,趁着还未走回大帐,抓住那个负责东席的女子道:“我们换一换!”生怕女子听不懂,她又比划了一个互相调换的手势。

  那女子诧异地看着江洛儿,茫然地摇了摇头,江洛儿眼见已不得不走进大帐了,干脆一把拉住她,待走进去后,就将她向西边一推,不待她反应,自己已利落地走向东席。

  近了,近了,江洛儿兴奋地径直走向他。快看我,快看我!江洛儿心中叫道。无奈他的双眼牢牢地盯着手上的一张地图,对其他都一概不理。

  给他添酒时,江洛儿故意磨蹭,睁大了眼睛使劲看他,偏偏他就是不肯抬头,全心全意地研究地图。

  江洛儿一咬牙,正想将酒刻意洒到那份可恨的地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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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22 08:56: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 心愿得偿

  “孛儿只斤”窝阔台突然高声叫道。
  江洛儿面前这青年将军应声抬头,随即神情严肃地与窝阔台交谈起来。

  江洛儿暗自叹息一声,人家就是不看她,她也没办法,如今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她唯有悻悻地离开他的酒案,转到下一张去添酒。

  真是奇怪的名字,江洛儿心不在焉地想到。

  她再次走出大帐,一抬头,那蒙古老汉正气汹汹地瞪着她,劈头盖脸地责问道:“你在耍什么花招!”

  江洛儿委屈道:“我认得那位孛儿只斤将军,想与他打个招呼!”这名字实在绕嘴,好在怎么说也是个名字。

  老汉狐疑道:“真的?你没有骗我?可你怎会认得将军?”

  江洛儿连忙把握机会道:“不信你可去问他!”

  老汉笑道:“孛儿只斤将军可不是老汉能够搭上话的主儿!”

  江洛儿急中生智道:“他有一个红脸的亲随,你去问他也可以!”

  老汉神色认真起来,上下打量江洛儿一眼道:“你说的是萨勒儿?”

  江洛儿暗暗叫苦,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叫萨勒儿,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先试试再说。

  老汉见江洛儿神情古怪,却是拼命点头,不由怀疑道:“你不是在骗我吧!萨勒儿可就在后面饮酒,若是我带你去当面对峙,他却认不得你,可就别怪我惩罚你了!”

  江洛儿大喜道:“他就在这里?你快带我去见他!”

  老汉将信将疑地瞪了江洛儿一眼,二话不说,转身就走。江洛儿急忙欢喜地跟上去,心头总算安定了许多。

  金帐后面实在是另一番天地,与帐内肃穆凝重的氛围相去甚多,那些个藩王将军的亲随卫兵大多集中于此,这群蒙古汉子可与他们主人大不相同,不是就地酣睡,就是狂吃海塞,乱哄哄闹作一团。

  江洛儿紧皱眉头跟在老汉身后,他们两人一走进来,先是有人扬声与老汉打了声招呼,咕嘟了几句蒙古话,随后就有人吹起了口哨,想必是注意到了老汉身后的江洛儿。

  两了喝得微醉的壮汉更是几步走上前,伸手就想去拉江洛儿,江洛儿正寻思要不要出手,那老汉开口了,只听他高喊了几句话,那两人包括其他蠢蠢欲动之徒都安静了下来。

  江洛儿自然不知他说了什么,只暗自庆幸自己不避动手,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老汉终于在别人的指引下,从一个角落中拉出一人来,江洛儿急忙凑近去看,高兴叫道:“是他!”

  红脸大汉睡得正香,被老汉拍了几下,迷迷糊糊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相信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果然,老汉气愤地抬手就煽了他一个耳光。怪就怪在这红脸大汉并未因此清醒,索性用一张大手捂住脸蛋,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

  老汉回身对江洛儿苦笑道:“怎么办?他喝醉了,怕是一时半会清醒不过来。”

  江洛儿心中冷哼一声,俯下身去,用半个身子挡住老汉的视线,装出去推他的模样,私下里右手食指发力,毫不客气地点戳红脸大汉胸口的膻中穴……

  大汉猛然吃痛,刷地张开腥红双眼,诧异而又茫然地注视蹲在他面前的江洛儿。

  江洛儿忙唤那老汉,“你快问他认不认得我!”

  红脸大汉却不待老汉张口,手指江洛儿,哈哈笑道:“你终于寻来了!将军一直念着你呢!”

  老汉也俯下身来,追问道:“萨勒儿,你真认得她?”

  红脸大汉却在此时,张开大口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熏得江洛儿和老汉两人急忙掩鼻后退。只听他口中嘟囔着“怎么不认得,她是将军的心上人,将军……”不待说完,他两眼一闭,却是又睡过去了!

  江洛儿没料到他竟醉成这样,忍不住轻笑起来。老汉却点头自语道:“这可没错了!”

  江洛儿转头问他:“你信了?现在可以让我去找将军了吧!”

  老汉摇头道:“大人们在商讨要事,不容打扰,我看还是先送你回将军的大帐去吧!”

  江洛儿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低头又看了一眼酣睡如猪的萨勒儿,指着他道:“他这幅模样要到何时才会清醒?”

  老汉摇摇头,“怕是不到掌灯时分是醒不过来的!”

  江洛儿心中恼怒这红脸汉子令自己费了这么大的一番周折才寻到正主,见他此时痛饮酣睡,舒服得一塌糊涂,自然心有不平,忍不住抬脚在他小腿上踢了一下,那汉子在睡梦中呻吟了两声。

  老汉对江洛儿的态度明显变化了许多,不但唤来人将江洛儿送走,还满脸歉意地向她解释,要不是他自己实在走不开,一定会亲自送她到将军的大帐。

  江洛儿倒是觉得着老汉实在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不免对他说了几句感激的话。

  辞别老汉,江洛儿被人引领着又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到达那将军的营地,引领她的人并不会说汉语,江洛儿便只好闷不作声地跟着他,渐渐有些困乏起来。

  他的大帐布置得甚是简单,一铺一桌,再加上一个放满书卷的架子,简洁中透着素雅,江洛儿看了半天,怎么都想不明白那个一忽扮作青年公子,一忽又化身为蒙古将军,只与自己见过三四次面的人倒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送她的人已经离去,想必是对这里的人也交代过了,没人再来干涉江洛儿的举动,任她随意在帐中走动。

  江洛儿无聊地扫了一眼案头摊开来的白绢,一行久违的汉字落入她的眼中,她急忙凑近仔细看去,竟是一首《秋夜月》。

  “当初聚散。便唤作、无由再逢伊面。近日来、不期而会重欢宴。向尊前、闲暇里,敛著眉儿长叹。惹起旧愁无限。”

  江洛儿心中暗想:这人倒是有些才气,身为蒙古人,还能通晓宋词,只不知这惹起他愁思的会是什么人!

  一转念,不由疑惑起来,不会是自己吧!

  想到这里,江洛儿暗自好笑,自己与他不过是萍水相逢,怎会引他如此长思!

  这几日来连着赶路,又颇费周折地寻人,江洛儿实在是乏了,不知不觉竟依着那书架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沉重的脚步与激烈争辩之声将江洛儿从沉睡之中惊醒过来。

  她迷惘地睁开双眼,一时间几乎忘记了自己置身何方,直到听出有人正用自己听了就头痛的蒙古话大讲特讲,她才渐渐想起自己的处境来。

  寻声望去,一个虎背熊腰的少年正与一个背对自己的男子争论着什么,情绪十分激动。

  江洛儿眨着大眼睛,正在琢磨自己要不要站起身来,那个键壮的少年却猛然间发现了她。

  少年的双眼顿时升出一阵迷惑,只觉昏黄的灯光下,那样一双宝光流动的凤眼似两颗星星坠入了凡间,美丽得令人眩目,他当下说不出话来,神色随即转为贪婪。

  江洛儿心叫不好,这是哪来的好色之徒!

  少年喉咙里咕嘟了一声,抬脚就向江洛儿走来。

  偏偏那背对自己的男子忙着查看手中的卷宗,并未加以注意。

  少年伸出大手就向江洛儿扑来,江洛儿忿然叫道:“再过来,别怪我不客气!”

  少年一楞,想必是没料到江洛儿说的是汉话,那一直背对江洛儿的男子却是猛地转过身来,惊讶叫道:“洛儿!”

  江洛儿恨瞪他一眼,“这个登徒子是什么人,还不快将他赶走!”

  青年将军急忙高喝了一声,叫住那少年,说了几句话后,那少年不服气地跺跺脚,又不怀好意地使劲盯了江洛儿几眼,才愤愤然地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青年将军面色阴沉地注视他离去,才回身欣喜地对江洛儿说道:“你怎么来了?”

  江洛儿拧眉道:“刚刚那人是谁?好生无礼!”

  青年将军神色凝重,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那是我的弟弟!”

  江洛儿奇道:“是吗?怎么你们两人长得都不像,看他的眼神,似是对你极为不满呢!”

  青年将军不愿作答,只是走近江洛儿,上下看了她几眼,笑道:“没想到你突然出现在我的帐中,看你身穿我们蒙古人的衣裙,我一时还不太适应!”

  江洛儿这才想起身上还套着那老汉塞给自己的衣裳,随手就想脱下来。

  青年将军急忙阻止她道:“不要,你穿着吧,我觉得十分好看。”

  江洛儿白他一眼,两三下就除了下来,哼了一声,将衣裙扔在地上。

  “我又不是蒙古人,要不是设法寻你,才不肯穿这个呢!”

  青年将军神色黯了一下,却不生气,只无奈地笑笑,“不管怎样,我们终是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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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25 09:52: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意料之外

  “我必须马上找到我娘,你应该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吧!”江洛儿直截了当地问道。
  青年将军微笑道:“就是为了这事儿?你甘愿冒险来找我!”

  “不错!”江洛儿坚定且认真地点头道。

  青年将军只是含笑看着她,一双明亮的眼眸中闪动着几分调笑的意味。

  江洛儿神情肃穆道:“我没有与你开玩笑,我有足够的理由必须尽快找到她!”

  青年将军微垂下头,半晌,摇头道:“不过是因为你爹的缘故嘛!”

  江洛儿讶然地瞪视他,良久,突然冷笑道:“我倒一时忘记你有多么神通广大了!”

  青年将军不答,突然抬起手来,重重击了两下掌,不待江洛儿开口发问,帐外已有人高声应答。

  青年将军同样用蒙古语说了一句,随后便神情复杂地注视着江洛儿。

  江洛儿极力抑制住发问的冲动,神色平静冷淡地回视他。

  片刻,帐帘一掀,一个亲随打扮的蒙古士兵双手捧着一套茶具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地放到案头,单手施礼,静静地退了出去。

  青年将军一边伸手倒茶,一边笑道:“先来尝尝我一直带在身边的上好茶叶,不会比南宋皇宫里的差多少!”

  江洛儿神色一怔,不由暗自猜测他这话儿背后是否暗藏着深意。

  青年将军仿佛能够看出江洛儿的心事,不以为然道:“我虽然至今不知你是如何结识南宋那个皇帝的,但你几次出入皇宫我却是了如指掌。”

  江洛儿心头一沉,脑海中迅速升出一个念头来,皇帝身边有蒙古人的奸细!

  青年将军继续说道:“我今天开诚布公地对你说这些话,就是想让你明白我虽然知道你娘的下落,可却碍于某种原因不能轻易透露给你。”

  江洛儿眉头深锁,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你是向我暗示,我娘在给你或者说在给你们蒙古人做事?”

  青年将军品了一口茶,看了一眼心事重重的江洛儿,叹息道:“你是个极之聪明的女子!也许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一个了!”

  江洛儿心中叫了声苦,不由面色越发沉重了几分,木然端起面前精致的瓷杯喝了两口。

  青年将军见她如此,不由关心问道:“洛儿,你既然混入大营找我来打听你娘的下落,说明你心中早已猜到你娘与我们蒙古人有关联,你又何苦这般沮丧呢?”

  江洛儿默然片刻,轻轻摇头道:“我虽然猜到一些,却没想到她真会为你们做事,也许我心里一直希望她不过是青青的师傅罢了!”

  青年将军沉吟道:“你娘的身份不简单,即便是我也要让她几分!”

  江洛儿别过脸去,似是有意不愿再听下去。

  半晌,青年将军冷不防又开口问道:“洛儿,你娘即便为我们做事又有何妨呢?你就这么不喜欢我们蒙古人?”

  江洛儿苦笑一声,直视他道:“你手眼通天,连我几次出入皇宫这么隐密之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线,怎么还会问我这样的问题!你应该清楚,蒙宋之间终有一战,我们到时必然成为对头!”

  青年将军一楞,紧盯江洛儿,神情异样道:“我们两方正在联手灭金,你怎会想到我们会开战?”

  江洛儿懒洋洋开口道:“这是明摆着的事儿,用不着我来解释……”还没说完,她只觉一阵强烈的困乏之意袭上心头,不由自主地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

  朦胧之中,有一个念头徒然生出,“你,你……下药!”江洛儿心有不甘地手指那青年将军喃喃出声道。

  “洛儿,不要怪我,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留住你,你不知道,你如今的处境十分危险……”

  ******

  真是一场好睡,江洛儿迷糊糊地睁开双眼,一道明亮的光线射进她的眼帘,挣扎了一会儿,江洛儿才看清楚,那是帐篷顶端的一个小小天窗。

  环视左右,空无一人,不,不对,角落里分明有一双明亮生辉的眼睛在紧盯着自己!

  江洛儿想坐起身来,无奈浑身轻飘无力,挣扎了几下却不起作用,渐渐记忆复苏,将自己昏睡之前的种种经历回想了起来,心中不由暗自悔恨,怎会轻信那人!不过,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倒底是什么意思,为何自己如今的处境十分危险?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江洛儿知道是角落那人在向自己走来,她索性放弃了起身的徒劳,静侯他的到来。

  谁知映入江洛儿眼帘的却不是她心想的那人,而是一个蒙古人装扮的女子,模样伶俐讨喜,乌溜溜的眼中满含深意俯身注视着江洛儿。

  江洛儿同样注视着她,看了半天,只觉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这女子看出了江洛儿眼中的困惑,噗呲笑道:“江大小姐,您不记得我了?真是贵人多忘事呀!”

  江洛儿听她语气里隐约透着一丝恨意,不由心头一紧,暗自警惕起来,又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确信自己定是在什么场合见过她,只是仍旧想不起来,于是越发打定主意保持沉默,只等她主动揭示身份。

  果然,女子继续笑道:“大小姐真认不出我了吗?当年我不是让人转告您,我们后会有期吗?难不成您身边那个英俊的小子没有把我的话儿带到?”

  江洛儿猛然间想起一人,不由惊道:“是你!小翠!”

  女子满意地点头道:“难得大小姐还记得我这下人,不过我的真名可不叫小翠,想必大小姐应该清楚!”

  江洛儿震惊道:“当年你逃离梁家后就再无音讯,怎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可是蒙古军营!”

  女子笑道:“我本就是蒙古人,出现在蒙古军营也不希奇,倒是江大小姐不好端端地经营您的生意,怎么跑到我家主人的大帐来了?”

  “你家主人?”江洛儿不解地自语道,忍不住又左右打量了一下自己身处的大帐。

  仍是那简洁的一铺一桌,放满书卷的架子……

  江洛儿心中苦笑,转瞬间已将前因后果一一串联起来,沉默片刻,终是叹息一声道:“他人呢?”

  女子神色恭敬道:“主人这会儿被大汗召去了!”

  江洛儿隔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问道:“为何我昨日没有看到你?”

  女子道:“主人飞鸽传书将我连夜急召过来。”言语中明显透着一丝嫉妒之情。

  江洛儿眨了眨眼,心中不明也不愿轻易开口询问。

  正在这时,帐外有人高声问道:“木梨,人醒了吗?”

  女子正了正身,不满地瞪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脆声声应了句:“醒了!”

  帐帘唰地被一把掀开,一个高大粗壮的身影晃了进来。

  江洛儿侧头看去,不由有些心喜,轻声叫道:“萨勒儿!”

  大汉那张红得发亮的大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个由衷的笑容,哈哈笑道:“你终于醒了,我刚刚还在骂他们将药下得太多呢!”

  “咦?木梨,既然姑娘醒了,你怎么还在这楞着?还不快去打盆水给姑娘净脸!”大汉转头对那女子吩咐道。

  女子眼底虽然透出几许不情愿,却是一声不响地点头离去了。

  大汉对江洛儿说道:“这木梨是将军特意调来服侍你的,你尽管吩咐她做事!”

  江洛儿这才明白女子为何守在自己身边。正想借此机会多询问几句,不料帐帘一卷,那青年将军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

  大汉急忙施了一礼,又急急问了一句蒙古话。

  青年将军的面色十分沉重,只轻轻摇头,没有答他,却是径直走至江洛儿身前,俯下身来,关切问道:“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江洛儿一见他便心中有气,冷声道:“你命人给我下药,又来问我感觉如何,岂不荒唐!”

  青年将军神色忧郁,头也不回地用蒙古话吩咐了一句,那大汉神色焦虑地停了片刻,又看了江洛儿一眼,才拔腿走出了大帐。

  青年将军低声说道:“洛儿,你不要怪我,我也是为你好!”

  江洛儿冷哼一声,不发一言。

  只听他又开口说道:“我接到消息,南宋武林开始流传一个关于你的传言,对你十分不利,我一时还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帮你,正好你又找上门来,我只好先将你留下再说,免得你出了军营遇到什么危险!”

  江洛儿经过昨晚已经对他失去了信任,不由冷笑道:“你以为我如今还会信你吗?”

  青年将军面色凝重道:“洛儿,我如今也不瞒你,承蒙大汗的垂青,我一直掌管着对南宋、西辽等国的打探之职……”

  “恐怕不止是打探吧,还有派遣奸细混入别国,遏制商业、制造祸端!”江洛儿想起刚才那女子,忍不住打断他挖苦道。

  青年将军苦笑一声,不急不怒道:“洛儿,你听我说,有人放出话儿来,说你身具异能,且能预测未来之事!如今外面动你脑筋之人不知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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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25 09:53: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七章 坦诚相对

  江洛儿沉思半晌,终于苦笑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洛儿,是谁散播出这样的消息来害你,你可猜得出?”青年将军颇为紧张地问道。

  江洛儿不以为然地摇头道:“是有几种可能,不过这都不重要,我又不是圣人,多多少少总有一些敌人!”

  青年将军不解道:“你竟不想将背后捣鬼之人揪出来?”

  江洛儿眉毛一挑道:“揪出来又如何呢?”

  青年将军张口欲答,神色一转,又沉默下来,良久,两人都没有出声,各自想着心事,江洛儿在思索如今的困局自己该如何面对,那青年将军则是目光中透出疑惑之色,不知在琢磨着什么。

  帐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主人,木梨可以进来为姑娘净脸吗?”

  青年将军看了江洛儿一眼,随口嗯了一声。

  女子手中端着一个铜盆,婀娜地走了进来。

  江洛儿下意识地坐起身来,刚想开口,却猛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可以活动,急忙看向青年。

  青年将军目光含笑道:“昨晚只想让你好好睡上一觉儿,你放心,药力很快就会散尽。”

  江洛儿心中稍安,默默地在女子服侍下简单梳洗,青年将军则趁机转去处理案头上的军报。

  一时间,帐内安静且平和,空气中竟还若有若无地流转着几许温馨的气息。

  待到江洛儿梳洗停当,女子退出后,江洛儿缓缓站起身来,试着走了两步,发觉除了稍感无力外,却是再无异常,这才完完全全放下心来。

  她缓步走至案前,青年将军抬起头来,对她笑道:“我没有骗你吧!”

  江洛儿突然叹了口气,淡淡说道:“其实你并不需要用这种方法来留住我。”

  青年将军沉吟了片刻,才轻声道:“我知道你心中必定十分反感,但大战当前,我实在是顾不得太多!”

  江洛儿扫视了一眼案头上摊开的几份军报,入眼全部是曲折难懂的符号,不由微微皱眉道:“你打算留我到何时呢?”

  青年将军目光闪烁,片刻答道:“至少等到攻破潼关,我才能抽出时间来为你安排。”

  江洛儿冷笑道:“你为我安排?我何用你来为我安排!除非你带我去找我娘!”

  青年将军密切留意着江洛儿的神情,知她心中不满,忙苦笑着解释道:“即便是将你娘的下落告诉你,也要等到此战之后,我安排心腹引领你前去,否则你怎会轻易找得到她!”

  江洛儿应声冷哼道:“不过是借口,你心中倒底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不妨直说!何况这场仗根本就打不起来,不出几日,潼关守将必会投降,你们不需费一兵一卒就可占领此地!”

  青年将军讶然半晌,却是并不出声,只神色复杂地直视着江洛儿。

  江洛儿瞪他一眼,讥讽道:“你何用吃惊,想必你执意要将我留下来,也不过是想探查我是否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吧!”

  青年将军收回目光,沉吟片刻,终于出声道:“洛儿,你应该明白我对你的心意!”

  江洛儿却是话题一转,语气索然道:“人性如此,换作是我,我也会好奇,也会心生他念!”

  青年将军欲言又止,拧眉沉思。

  江洛儿却是展开笑颜,自顾自地说下去,“其实这个秘密被揭开来也好,我的麻烦本就很多,再多些也算不得什么!”

  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青年,江洛儿又笑道:“你一直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不妨趁现在告诉我,说不定我可以预测出你的未来!”

  青年将军一楞,突然沉下脸来,“洛儿,你不要胡闹!我可不相信你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我留你也不是为了这个!”

  江洛儿淡然道:“无妨,等到我说的话应验后,你再来求我也成!”

  青年将军眼中冒出怒火来,索性仍下手中军报,愤然向帐外走去。

  只是走到门口,又止住脚步,静立片刻,头也不回地说道:“我的名字是孛儿只斤忽必烈,没有必要瞒你!”

  ******

  江洛儿问萨勒儿道:“你家将军是个怎样的人?”

  萨勒儿嘿嘿笑道:“这你可问对人了,你虽说是将军的心上人,但最了解将军的还是我!要说我家将军,他可是我平生见过最聪明最有本事的男儿了!”

  江洛儿心中好笑,一句“你平生所见又能有多少人?”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她可不想在这种小事上与这大汉抬扛,只是平静问道:“是吗?他很有本事?”

  “那当然,我家将军在带兵之前,年纪轻轻就协助拖雷王爷做事,后来大汗干脆就将一些极其重要的任务直接交给他去办,你说他是不是很有本事!”萨勒儿满脸崇敬之色,眉飞色舞地说道。

  江洛儿继续不动声色地询问道:“他做的事你都清楚吗?”

  萨勒儿摇头道:“我只是将军的亲随,负责保护他的安全、照顾他的起居,将军手下另有一帮人替他办事。”

  “噢?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呢?”

  萨勒儿眼露警惕道:“这我可不知道了,姑娘你问这个做什么呢?”

  江洛儿叹了口气道:“闷,随便问问!”心中却在想,我早该猜到他是忽必烈了,没想到未来的元太祖也让自己给碰上了!

  一个声音突然在他们背后响起,“洛儿,你想问什么不如直接来问我!”

  萨勒儿急忙起身施礼,唤了声“将军”,疾步退了下去。

  江洛儿并没有回头,忽必烈在她身后站了一会儿,转到她面前来。

  江洛儿看了他一眼,突然开口说道:“看你神情这么古怪,是不是我的预言应验了?”

  忽必烈垂下眼帘,半晌才轻声说道:“我刚从大汗那里回来,金潼关守将李平谴使来降,已经约定明日正午开城正式投降。”

  江洛儿不动声色地注视他,开口道:“你如今相信了?”

  忽必烈目光深邃地盯进江洛儿的眼睛里,“是否南宋皇帝也清楚你的本事?”

  江洛儿直视着他,不置可否。

  忽必烈急道:“洛儿,你好不糊涂!”

  江洛儿别过脸去,半晌,颇为茫然道:“我想老天赋予我这种神奇的能力,定然也安排了我的使命……”

  “使命!什么使命?”忽必烈神情颇为激动道:“要你挽救南宋那个苟且残喘的腐败朝廷?要你帮助那个只知饮酒作乐的无能皇帝?”

  江洛儿瞪视着他,良久,长出一口气,释然道:“我终于明白为何冥冥中我一定要走上这一趟了!原来不过是为了见到你!见到你这个未来的……”

  说到此处,江洛儿犹豫了。

  忽必烈目光中露出几分焦急之色,但却聪明地没有追问出声,只是颇为期待地看着江洛儿。

  江洛儿摇了摇头,沉思片刻,似是拿定了主意,冷静说道:“我想见我娘一面,然后即刻返回临安,请你帮忙!”

  忽必烈一惊,“洛儿,你这是在冒险!”

  江洛儿斩钉截铁道:“我有自己的主张,没人可以左右我!”

  忽必烈叹口气,半晌说道:“其实也是时候将你送走了,刚才在金帐里,我那幼弟阿里不哥就对大汗说我私自在帐中藏了一个绝世美人,好在大汗对我更为信任,让我一时遮掩过去了。”

  江洛儿想起那急色少年,不禁微微摇头。

  忽必烈忧虑道:“你娘如今在中洲,你真要去找她吗?”

  江洛儿皱眉道:“她到中洲去做什么?”

  忽必烈欲言又止,半天才继续说道:“我得到线报,你爹也已追了去,但你娘一直对他避而不见!”

  江洛儿无声叹息。

  忽必烈想了想,终于下定决心道:“你娘与大汗正妃关系密切,曾在多年前有恩于她,因此身份特殊,相信她此番去中洲是大汗直接授意,我并不了解她的目的!”

  江洛儿闻听,只觉越发地头痛,隔了好长时间,才无奈道:“我只希望能够帮助他俩破镜重圆,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忽必烈咬牙道:“我即刻安排,今晚就悄悄送你去中洲!”

  江洛儿看了他一眼,颇有些惊异,忍不住问道:“怎么?你真肯送我走?”

  忽必烈苦笑道:“你至今仍不相信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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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25 09:54: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 何去何从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
  江洛儿立在夜色中,不由想起苏轼的名句,只是再好的景致也无法令她欢愉起来,浓浓的忧思固执地缠绕在她的心头。

  我可以阻止战争吗?不,我不能!那么我倒底可以做些什么?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这几天来的所见所闻越发引她深思。她总是不期然地会想起一些人,比如那一心争夺魔教教主之位的镜花水月二女,比如那曾专心习武练剑、别无他念的武当岳青峰,比如那痴迷爱意不能自拔的影凤……

  这些人不论善恶,全都有着一个执着追求的目标,所做之事无不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而自己呢?自己似乎从化身江洛儿以来就颇为无奈地一步步走到今天!

  与忽必烈的一席谈,令江洛儿认清了现实,她知道自己并无把握阻止理宗未来冒进的想法,也没有能力阻挡蒙古大军入侵中原,她虽然已经拥有了一定的权势与财力,但仍不足以随心所欲地行事。

  那么自己该何去何从?

  “江大小姐,这么有兴致?已经是二更天了!您若是休息不好,主人可会找我算帐呀!”

  江洛儿自然认得这声音的主人,刻意忽略她语气中的些许敌意,只淡淡说道:“木梨,已近七夕了,你可想念家人?”

  木梨一楞,不明所以道:“我可不似大小姐这般好命,父母双全而且身份显贵,我从小就不知爹娘是谁!”

  江洛儿默然半晌,低声道:“我即便有父有母,却也享受不到天伦之乐。”

  “草际鸣蛩,惊落梧桐,正人间、天上愁浓。

  云阶月地,关锁千重。纵浮槎来,浮槎去,不相逢。

  星桥鹊驾,经年才见,想离情、别恨难穷。

  牵牛织女,莫是离中。甚霎儿晴,霎儿雨,霎儿风。”

  良久,江洛儿轻叹一声道:“明明是神仙爱侣,却偏要离别经年!”也不知是有感于李清照词中的牛郎与织女,还是感慨江平远与上官妍那一对怨偶。

  木梨邹眉道:“我最讨厌这些诗呀词呀,文诌诌也不懂在讲些什么!”

  江洛儿回身,漠然地看她一眼,“去睡吧!明日黄昏不是就可以进入中洲了吗!”说完,转身回房去了。

  留下木梨一人站在原处,心有不甘地盯着江洛儿的背影,良久未动。

  ******

  有了此女的引领,江洛儿毫不费力地再次见到了上官妍。

  上官妍显然是在颇为急切地等待着她,一见面,便不由分说地将她拉入内室,连珠炮似地发问道:“你为何将我的下落告诉他?江湖上风传你有神奇异能可是真的?你是如何结识忽必烈的?你与他倒底是何关系?”

  若换在往日,江洛儿一定会不奈烦地即刻打断她,甚至与她顶撞上几句,可是如今,她的心境起了变化,不但耐心等她问完,还颇为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随后才有条不紊地答道:“时机已到,你们之间的恩怨不能再拖下去了,和也好散也罢,总要彼此有个交代!至于异能之事,不错,我自小就具异能,我爹爹也十分清楚!”

  “什么?那些传言都是真的?”上官妍叫道。

  江洛儿皱眉道:“怎么?关于我的传言还不止一个?”

  “是呀,先是流传你具过目不忘之能,后来又有人说你还可以预见未来、点石成真,更有人说你可助人长生永寿,简直将你形容得神乎其神、无所不能!”

  江洛儿楞了一下,忽然抬眼盯住上官妍道:“你可相信?”

  上官妍神色激动道:“我开始自是不信,还命人四下去寻那些个招摇生事之徒,只怕是你的仇家有意害你!”

  江洛儿神色一缓,点头道:“你明白就好!”

  “可是,你刚刚不是说……”上官妍疑惑道。

  “我虽有异能,却十分有限,想来无非是我的对头刻意夸大,或是传扬之人添油加醋罢了!”江洛儿神情平静道。

  “那,那你倒底有什么神奇的本事呢?”上官妍好奇道。

  江洛儿不欲在此事上纠缠,只简单答道:“你去问我爹爹,他最清楚!”

  “你这孩子!向来与我过不去!”上官妍忿忿地责备道。

  江洛儿话题一转,继续说道:“至于忽必烈嘛,倒是偶遇之下,青青介绍我们认识的,不过我也是刚刚才知晓他的身份。我与他并无关系,只不过借由他来寻你罢了!”

  上官妍拧眉问道:“只是这样?”

  江洛儿淡然答道:“只是这样。”

  “可是他刻意动用隐密管道事先通知我你要来,还派遣得力手下护送你,怎会如此简单?”

  江洛儿沉思未语。

  上官妍不由急道:“你不知道,忽必烈是拖雷的儿子,他们父子都是精明之人,虽然一向在表面上听从大汗的命令,颇得大汗欢心,可我感觉他们并不是真正的臣服,这种人还是敬而远之为妙,免得日后生变,无端受到牵连!不论他对你说过什么,你都不可轻信呀!”

  江洛儿平静地看她一眼道:“忽必烈是个城府极深之人,如你所说又颇具野心,你想这样的人我岂会轻信,只怕他的一言一行都有目的,都是早就思虑好的,你不必替我担心,也用不着为你自己担心!”

  心底里同时叹了口气,江洛儿暗道:能够一统中原之人又岂会是简单之辈!

  上官妍却是仍不放心地叮嘱道:“你可记好了,今后少与他牵扯,那孩子虽说出众,可终究不属大汗那一支,再折腾也成不了多大气候!”

  江洛儿自然不会将忽必烈日后能够一统天下的事实告诉给她,但听她的口吻却不禁皱眉道:“你为何与蒙古人关系如此密切?”

  上官妍瞪她一眼道:“你这是在质问你娘?蒙古人怎么了?我觉得他们挺好!”

  江洛儿轻轻别过脸去,沉声道:“蒙古人狼子野心,终有一日会与南宋对决,到那时,你还会帮他们做事吗?”

  上官妍一惊,急忙反驳道:“又胡说,如今蒙宋正联合灭金,是伙伴,不是敌人!”

  江洛儿追问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呢?”

  上官妍疑虑道:“洛儿,你这是怎么了?明明不是那回事儿,你为何紧追不放?”

  “我是问‘如果’!”江洛儿盯住上官妍,坚持问道。

  “如果,如果……”上官妍紧皱眉头,半晌无语。

  良久,终于咬紧牙关道:“我在南宋遇到你爹那个奸贼,生不如死,避到蒙古,却得到大汗与王妃的信任与赏识,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仍会留在这一边!”

  江洛儿道:“你能完全斩断与南宋的感情?能全然忘记你师傅对你的恩情吗?”

  上官妍神色一凛,痛苦之色渐生。

  江洛儿又道:“蒙古人的铁骑冲入宋境烧杀掠夺,众多百姓流离失所、痛失至亲,在外族的占领与统治下苦不堪言,你忍心吗?”她在质问上官妍,隐约间也似在质问自己,是以语气迷惘而悲伤,撼人之极。

  上官妍心惊道:“洛儿,你……”

  江洛儿苦笑着回视她道:“你不忍心,是不是?”

  上官妍伸手扳过江洛儿的双肩道:“洛儿,你别吓娘!”

  江洛儿并不罢休,继续说道:“可是南宋王朝腐朽懦弱,百姓生活一样苦不堪言!”

  上官妍急道:“洛儿,你可是不舒服?”

  江洛儿面容沉重异常,目光痛苦困惑,定然出神,良久才平复下来,直视上官妍道:“何去何从,你想清楚了吗?”

  上官妍摇头道:“我不作这样的选择,无缘无故的何需寻此烦恼!”

  “这不是自寻烦恼!”江洛儿垂头道,半晌,再次抬起头时,已恢复淡然神情,“明年年中蒙宋之间必然开战!”

  上官妍笑道:“我不信!”

  “你别忘了,人家传说我有预测未来之能!”

  上官妍不以为然道:“那是传言!”

  “好!我们打赌,你若输了,就随我爹爹返回南方,隐居山林!”

  “你若输了呢?”上官妍眼中发光,马上追问道。

  “任你要求!”江洛儿斩钉截铁地答道。

  “好!我就不信,即便真被你言中,难道连时间都能猜准?”上官妍神色得意道,

  “你若输了,我可要好好管教你!”

  江洛儿无声地侧过头去,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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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29 14:22: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九章 旧地重返

  隐在一棵树后,江洛儿神色平静地盯着巷内一位步履蹒跚、满头白发的老婆婆。
  那老婆婆正拦住一个白胖中年人,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看装扮,那中年人似是外地来的小商人,正一头雾水地试图摆脱老婆婆的纠缠。

  江洛儿看得真切,那老婆婆被中年人推搡了一下,仿佛站立不稳,顺势就向中年人身上靠去,一只皱如鸡爪的枯手闪电般伸到中年人肋下……

  江洛儿缓缓从树后转出身来,一声不响地走到那个正忙于对已倒下的中年人上下其手的老婆婆身后,也不出言,只默然静立。

  时间并未停滞下来,那老婆婆快速搜遍了中年人的全身,甚至连他的鞋袜也给除了下来。手中抓着几件认为还算值钱的东西,一边麻利地塞进自己怀中,一边低声骂了句“穷鬼!”

  正待起身,却突然觉得后颈发凉,似有不妙之感,不由自主地停止了动作。

  江洛儿知道是时候了,正待开口,不料那老婆婆却是猛地一纵而起,头也不回就欲踩着那昏迷男子的身子向前跑,看身形极为矫健。

  江洛儿神色不变,呼地伸出手去,轻描淡写地在那老婆婆背上轻拍了两下。

  那老婆婆骤然止住身形,晃了一下,“扑通”一声正好扑倒在中年人肥胖的身体上……

  江洛儿绕到老婆婆面前,俯下身去,对着那张正努力扭转过来试图看清自己的老脸,轻声说道:“金子,还认得我吧!”

  僻静之处,恢复了本来面貌的金子垂头丧气,手中把玩着一张精致面皮的江洛儿淡然自若。

  半晌,金子一脸狐疑地问道:“为何要我跟着你?你是什么人?跟着你有钱赚吗?”

  江洛儿不动声色道:“总比你如今干这些勾当赚得多!”

  金子的眼珠转了两下,道:“我凭什么相信你?谁知你是不是为了上次的事儿特意寻来报复我!”看了江洛儿身后一眼,又低声问道:“跟着你混的那个丫头这回怎么没有来?”

  江洛儿微露惆怅之色道:“她走了!”

  “走了?什么意思?”金子瞪圆眼睛问道,想了想,又追问一句,“是不是你嫌她没用,将她赶走了?其实她只是经验太少,上次才让我得了手。”

  江洛儿半垂下眼帘,沉默片刻才说道:“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良久,她抬眼,语气坚定道:“不止是你,今后你的那帮伙伴也可以跟着我,再不用干这些害人的买卖!”

  金子不以为然地撇撇嘴道:“说吧,你倒底想要我们这群混混儿为你做什么?我又不是傻子,你一定有目的!”

  江洛儿轻轻点了下头道:“你很机灵,也有心计,懂得乱世生存之道,正是我需要的人!”说完,从怀中掏出两物递到金子眼前,“这是送你的见面礼!”

  金子的瞳孔瞬间缩小,不容分说就一把抓了过来,眉开眼笑地捧着那两块闪闪发光的金元宝,乐得几乎合不拢嘴,良久,才试探着问江洛儿道:“这真的只是见面礼,你今后还会给我更多?”

  江洛儿漠然道:“金银不过是身外之物,我有很多,日后,我还会教你如何合法地做生意,赚很多的钱!”

  “真的?真的?”金子双眼发光紧紧攥住元宝,再次爱抚了一番,才心花怒放道:“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又能进到那处神秘的园子……”

  江洛儿对他这一大通赞美之言仿佛无动于衷,只是待他说累了,停下来歇口气时,才突然问道:“那园子还有人住吗?”

  金子一楞,却是马上反应过来,随口答道:“别提那园子了!前段时间也不知为何着了一场大火,将那园子烧得干干净净!我琢磨着总不会一点都不剩下吧!谁知火熄后,带着几个兄弟摸进去,连一丁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找出来。你说怪不怪!”

  随即又愤然补充道:“我看那家人准是一早就将财物都搬出园子了!”

  江洛儿沉默了一会儿,轻叹一声,终是没有说什么。

  对金子交代一番后,江洛儿回转上官妍的住所,上官妍的随从一见她就叫道:“大小姐,您一早就不见了踪影,主人已经吩咐我们四处去寻您了!她说如今外面有很多坏人在打您的主意,还是小心为妙!”

  江洛儿没有出声,点了点头,径直向内堂走去,那随从又拉住她道:“主人不在内堂,她正在会客。”用手指了指东厢房。

  江洛儿随口问道:“什么客人?”

  那随从答道:“几个武林人,为首之人姓凌名宵!”

  “绿林盟盟主?”江洛儿惊问。

  那随从点头道:“他确是报上这个身份。”

  江洛儿沉默下来,看了那东厢房几眼,终是没有走过去。半晌摇头自语道:“大厦未倾,却已急于换主子了!”

  那随从不明所以,又不敢问她,只诧异地注视着她静静返回内堂。

  当晚,江洛儿向上官妍辞行。

  上官妍不解道:“你急着离开要去哪里?我本以为这次你能在我身边多待上一阵子!”

  江洛儿直截了当地答道:“回临安!”

  “什么?你难道不知如今有多少人在极力找寻你的下落?临安更是众矢之的,你竟在这时候返回临安!”

  江洛儿声音平静道:“我自有办法!”

  “洛儿,这可不是儿戏!中原武林无论黑白两道都对你心有所图……”上官妍苦口婆心地劝解着。

  待她终于将江洛儿当下面临的严峻形势一一讲述分析过后,江洛儿只是眼波流转轻轻扫视她一眼,道:“你以为我自己会不清楚吗?”

  上官妍美目中射出一丝怒意,似是对江洛儿如此地不听劝告颇感恼怒。

  江洛儿神色自若地接着说道:“你不必为我担心,倒是应该多想想你自己,不久你将与我爹爹重逢,你们两人的恩怨该如何解决,你要想清楚!我已经尽我所能,不愿再夹在你俩当中!”

  上官妍不以为然道:“我才不要见他,我已经吩咐下去,不得有人将我的行踪透露出去,我不信他有本事找到这里来,诺大的中洲城他可是人生地不熟!”

  江洛儿不语,上官妍心念一转,不由狐疑道:“除非,除非你将他引来!”

  江洛儿微微摇头道:“我只知道他人到了中洲,却不知晓他的确切下落,而且我明日即将离开,又如何引他前来呢?”

  上官妍呀牙道:“那个奸贼,一向颇具心机,如今就连我的人都找寻不到他的落脚之处,本来是他在明我在暗,如今我却掌握不到他的行踪,反倒有些被动起来,也不知他在搞什么鬼!”

  江洛儿微笑道:“我从不怀疑我爹爹的智慧!”

  上官妍气愤道:“好歹是我这为娘的辛辛苦苦生下了你,你却自始至终帮着他!”

  江洛儿神色复杂地盯着她道:“我若不是为你考虑,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找到这动乱之地来!”

  上官妍语塞,半晌才轻声说道:“你也知道我与他之间的恩怨不是几句话就可解决的!”

  江洛儿垂下头,沉声道:“你只要别忘记与我的赌约就好!”

  ******

  中洲通往临安的官道上,一辆轻巧的马车正以寻常速度行进。

  车厢内坐着一老一少祖孙二人。上了年岁的是一位鸡皮鹤发的老婆婆,眼帘底垂,长久不语,年少的是一个大头圆眼,可爱机灵的八九岁男孩,一双乌溜溜的大眼不时好奇地投射在身边的老婆婆和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致上。

  老婆婆终于开口了,声音却是出奇地轻柔动听,“铜子儿,你可是闷了?”

  男孩闪动着大眼睛,高兴地回答道:“你与我说话,我就不闷了!”

  老婆婆语带笑意道:“要你与我赶这么远的路,可真有些难为你了!”

  “不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男孩马上答道,“连金子哥都好羡慕我,他说我跟着你肯定是吃香的喝辣的!对了,你还会给我买烧鸡吃吗?你好久前送我吃的那只烧鸡真是香呀!我至今都记得那滋味!”男孩不经意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仿佛那香味仍存留于唇齿间。

  老婆婆面容冷漠,眼神中却透出几分怜惜之情,点头道:“会的,我还会买给你吃,你放心!”

  男孩满意地笑起来,半晌又好奇道:“这张皮只有一点不好,没有表情,听金子哥说戴上并不舒服,你真要一路都戴着它吗?”

  老婆婆再次点头,轻声道:“只有这样,我们才是最安全的。你要记住,无论到了何地,都由你出面安排住店用餐之事,我只会不言不语地跟着你,一切全都看你的了!”

  男孩自信满满地一拍胸脯道:“放心,这点小事儿可难不住我铜子儿!”

  老婆婆眼中露出满意之色,不经意地问道:“对了,你为何名叫铜子儿?是谁给你起的名字?”

  男孩嘻嘻笑道:“我是弃儿,从不知爹娘是谁,也就不知自己姓什么,被人贩子买来卖去,也不知经了多少人的手,后来生了一场大病,再没人愿意要我,最后被师傅用一枚铜钱给买了下来,从此就被唤作铜子儿!”他说这话时,脸上满是不在乎的神情,仿佛在叙述着别人讲给他听的小故事。

  那老婆婆沉默下来,目光中闪过几许不忍,微微别过脸去,渐渐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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