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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连载]天生妖异 (连载完) 作者:c_jas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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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09:12:31 | 显示全部楼层
  那股雾气在凝聚,逐渐地变浓,变具体,我看见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那团白雾变成了人形。是个女人的形体,跟鬼片里一样,是一个只有身子没有脚的女人的形体!
  我像被抛到干岸上的鱼,张着嘴徒劳地吐气,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除了没有音响效果,我看到的跟鬼片里的鬼出场时没有区别,那个女鬼悄无声息地向我飘过来。
  黄大坤根本没注意到,收了电钻,正在用脚踢那个棺材板,而我也根本没注意到他了,我眼里只有那个女鬼!
  近了,离我只有一步之遥,我想叫都叫不出来,喉咙卡住了,只能发出“啊啊啊”嘶哑的声音。
  飘荡的鬼影子不动了,悬浮在我面前,只有一步之遥!
  她慢慢地抬起头,我“咚”一声仰面跌倒。
  那是张惨白到灰败的面孔,没有半点血色,枯槁憔悴,脸颊凹陷,眼睛有点外突,但是我还是认出来,那是柳意!
  “我拿到了!”黄大坤低呼,转过身,看见我,大吃一惊,连忙问:“你怎么了?”
  我哆嗦着伸出手,指给他看。他顺着我的手看了一眼,莫名其妙:“什么?”
  我诧异起来,他看不见?她已经在他面前了,他居然看不见?
  “柳意,是你吗?”我小心地问。
  恐惧的感觉已经消失了,当我看清楚是她,我就不再害怕了。
  她点点头。
  “你能说话吗?”
  她摇摇头。
  “你在跟谁说话?”黄大坤厉声问我。
  “柳意,她来了,她出来了!”
  “我怎么看不到?”他抓住我,猛力摇晃:“楚楚,你是不是被吓傻了?”
  “你才傻!”我气急败坏地推开他。
  “你到底看到什么了?”他还在焦急地问我。
  面前的柳意轻轻摇了摇头,我明白了,她不想惊吓他。我不再开口,心里说:“柳意,我们来带你回家。”
  她抿起唇,嘴角有一丝笑意。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我痛心地问,她跟原来有天壤之别,现在的她看起来……也就跟鬼一样。
  她还是不说话,指着我旁边的地面,我看了一眼,明白了,那张符,那张符起了作用。
  “楚楚,你真的看见她了吗?你说话啊!”黄大坤又伸手抓住我,眼睛里有光芒在闪。
  “我眼花,看错了。”我怜悯地看向他。
  他愣住,半晌长叹一声,抱着一只盒子低下了头,只能看见他肩膀在微微发抖。
  柳意看了他一眼,再看向我,手指竖在唇边,忧伤地笑一下,一眨眼就不见了。
  “柳意,你跟着我们回家。”我心里说,也叹了口气,爬了起来,腿还在哆嗦,麻木地挪不动步。
  黄大坤蹲在我面前,紧紧地搂着那个盒子,不肯抬头。
  “走了,回去吧,快天亮了。”我拍拍他的肩,把他扶到坟边,然后拾起那把锄头,胡乱地把土填好。
  “谢谢你,楚楚。”身后黄大坤终于说。
  我拍拍手,把工具放进袋子。
  他已经平静了,脸上有泥痕,湿湿的。
  一言不发地下了山,回到车上,我才真正地松了口气,浑身发软,说不出话。
  “喝点水吧。”他递给我半罐啤酒,我一仰脖子就喝了个精光。
  他还在低头用手仔细地擦拭那是大理石的骨灰盒。
  “回去吧。”
  他不出声,慢慢地揭开了盖子。
  车里的灯开着,盒子里是半盒灰白色的粉末,并不细,夹杂着米粒大的颗粒。
  “是她的。”他说,手指伸进去,再拿出来的时候,多了一个发黑的金属圈。
  “这是我送她的戒指,上面还有她的名字。”
  我接来,戒指已经烧变形了,上面的钻石已经不知去向,扭曲的指环上还是可以看见有刻过字的痕迹。指环是黑色的,字迹刻得比较深,白色,被粉末填满,凑在灯下仔细辨认,应该是“一心一意”四个字的拼音。
  “小意,我终于找到你了。”他温柔地对着那捧骨灰说,手指上也沾了点粉末。
  黄大坤盖上盖子,脱下衬衣仔细地包裹好,不肯放下,就放在自己腿上。我拿纸巾给他擦手,他摇掏头,打量自己的手。
  手上全是污泥,沾满污泥的食指上有白色的粉末,他笑了一笑,慢慢地把食指伸进嘴里,用力吮吸,两行眼泪顺着他肮脏的脸流淌下来。
  我别过头,不忍看,也不觉得他变态,只觉心酸,忍不住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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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09:12:57 | 显示全部楼层
  天亮的时候我们才开始动身回程,他把车开得非常慢,我没催他。
  黄大坤脸上有种难为言表的肃穆,眼睛发直地看着前面,如果我没猜错,此刻他脑海里出现的应该是一场隆重的送葬礼。
  我也不说话,只觉得浑身酸痛,眼皮打架,瞌睡。
  睡梦中还在问柳意有没跟我们在一起呢?
  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快到了,我坐直,看看时间,惊讶地发现不到三百公里的路程他走了近十小时!
  “累坏了吧?”他扭头冲我温和地笑。
  我叹气,累倒是不算累,只是没洗澡刷牙,浑身不舒服。
  骨灰盒还在他腿上,仍然用衬衣包裹,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棉织背心,这样一看,他又确实老了。
  “到我那里去吧?”他说。
  我没反对,脑子里木木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我被忽略了。
  他把我带到威程公司的总部。车停下的时候我迟疑着不肯下车。
  “放心,今天是星期天。”
  星期天?我都忘记了,随即我又想起,陈鹏这个礼拜没回家,难道他还要需要加班吗?那个破厂有什么事情需要加班?
  黄大坤小心翼翼地抱着那个盒子进了电梯,我也跟进去,没有其他人,否则看见我们两个浑身是泥地走进来,只把谣言会得满天飞。
  他开了办公室的门,我察觉到这间宽敞的办公室发生了点改变,看了一圈,我才看见他办公桌后面的一扇门不见了,变成了一幅巨大的镜子。
  办公室拿这么大的穿衣镜来干什么?我还没想明白,他已经过去推开了镜子,然后扭头对我笑:“受你的启发。”
  我发呆,那是扇门,镜面玻璃。门内是一间套间,跟酒店的布局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陈设要豪华高档得多。
  “进来。”他说,等我进去后,他关上了门。
  “你平常就住在这里?”我问他,床并不大,床上的东西也不算特别的整齐,床前有一双男士拖鞋。
  “是的,小意走后,我大部分时间住在这里。”
  我看着他慎重地把骨灰盒放进床头的保险箱锁好,这才猛然想起来,问:“你怎么不直接送到公墓?柳意说过想入土为安。”
  “不急。我找到她,她就安全了。”黄大坤回答,又拿出毛巾和牙刷:“你先去洗澡。”
  看见我不动,他笑了笑:“楚楚,你现在还不相信我吗?放心,你在我这里绝对安全,而且小意也在。”
  我一听,一颗心顿时安安稳稳地搁回肚子里去了。
  洗过澡之后我感觉好多了,虽然衣服不能换,但是总比浑身都是坟山的污泥强,喝着热咖啡,吹着冷气,相当舒服。有钱人是不同,我环顾他这间临时的休息室,甚至比温州大厦那套房子还要精致。
  浴室的门打开,黄大坤已经穿戴整齐地走出来,胡子也刮干净了,比起昨晚判若两人。我打量他一眼,心里叹服,如果一个男人到了他这个岁数有他一半精神就要谢天谢地了,他可是挖了一晚上的坟,还开了大半天的车,但此刻看上起,不见一丝倦色。
  “楚楚,你在这里睡一觉,我先出去一下,晚上还有事跟你商量。”他吩咐我。
  我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带着些许命令的口气并不让我反感。
  “我把门锁上。”他推开那扇玻璃门又说:“还有其他人有钥匙。”
  我还是点点头,眼皮又在打架了。
  他走之后我倒在门边的沙发上睡觉,我不会去睡他那张床,这点忌讳我还有。
  沙发紧靠着床头柜,上面一个相框,还是那张我看见过的照片,黄大坤的背影,柳意的眼睛,我拿在手里眯着眼细看,柳意的眼神如此地温柔,看不出有恨的意思,也许,柳意也是爱他的吧?或者,曾经有过一瞬间的感动,被敏锐的镜头捕捉下来,被黄大坤视为珍宝,一定要放在床头显眼的地方。
  对于照片,一般男人不是太在意的,放在卧室里的照片通常都是女主人的珍爱,但是柳意只通过我挪动了这张照片就立刻引起了黄大坤的关注,足以说明他对这张照片的重视程度了。
  我叹息,是什么样的感情才会这样纠缠?
  曾经以为,三年前经历的那场情感纠葛已经可以让人褪掉一层皮了,没想到还有人的感情比我更复杂,我也很庆幸,我和陈鹏之间没有这么多的枝节。
  不知道陈鹏这小子这会儿在做什么呢?电话都没一个,当真去争当抗洪抢险的英雄去了?
  我想给他打电话,手机却没电了,这间屋子又没座机,门也被反锁了,出又出不去,我只得放弃了。
  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还是没忘记柳意的骨灰在保险箱里,锁在保险箱里,她能不能出来跟我说话呢?她变得相当憔悴,她说是那张符的作用,那是谁下的符,这么厉害,真的能镇住一只鬼魂?郭真珍的家人怎么会在棺材上贴这么张符呢?难道滕志远知道柳意变成了鬼?特意用符纸镇住?不太可能啊,那天在墓地他的样子不像是看见了她,再说如果他是半仙,知道柳意会变鬼,还不如将她就地掩埋,让她去喝孟婆汤好了,投胎转世反倒不会影响到他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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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09:13:10 | 显示全部楼层
  他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呢?黄大坤说套子已经下好了,还说滕志远这会儿已经鸡飞狗跳了,也就是说,滕志远已经上当了,他给他下的套子又是什么呢?
  想得稀里糊涂,我睡着了。
  朦胧间听到门被打开又关上,有稀嗍的声音,仿佛有人走动。我翻身,咕哝:“柳意,是你吗?”
  睁开眼,屋子中没有人也没有鬼,只有我躺在沙发上,想接着睡,玻璃门轻轻响了一下。
  我坐起来,探头去看,吓得差点叫起来。
  玻璃上有张脸紧紧贴在上面,鼻尖都压变形了,但眼睛还在骨碌乱转 。
  是个女人的脸,睁着眼睛徒劳地想看清楚里面,我也呆呆地看着她,怀疑自己在做噩梦。
  只有床头的闹钟在滴滴答答地动,过了好一会儿,那张脸才离开玻璃,门外的女人站直了,我认出来,是黄大坤的秘书。
  她来干什么?不是星期天吗?我歪着脑袋看向外面,她已经拉开办公室的门,还是不放心地看一眼玻璃门,走了。
  可能临时有什么事吧,或者又忘了钥匙,我倒回沙发,继续睡觉。
  被这么一吓,瞌睡已经没有了,我枕着手,看着天花板发呆。
  睡了一个多小时,一个梦都没有,不知道柳意有没跟着我们回家呢?
  也许她还是坚持认为自己没有家吧?
  已经黄昏了,屋子渐渐变昏暗,黄大坤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该不会忘了我,把我锁在这里吧?我肚子开始饿得咕咕叫,这才想起早上出发前吃了点干粮,就还没吃过东西,一想到没吃东西,更是饿得口水直流。
  正在焦急,大门开了,我连忙去看,是黄大坤回来了。
  玻璃门打开,他问:“睡得好吧?”
  “我饿了。”
  “那我们去吃饭吧。”
  “不了,我要回家。”我说,睡醒了我开始担心,三十多小时单独和他在一起,万一被熟人看到,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不希望自己跟他有什么瓜葛。
  黄大坤看看我,低头笑一下:“也好,我就不送你了,本来有事跟你说,现在也不着急,你先回去吧。”
  我也不再多说,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才想起来,扭头说:“对了,刚才你的秘书进来过。”
  “是吗?”他皱起眉。
  我不再理他,只一心想回家去大吃一顿。
  那天晚上因为找回了柳意的骨灰,我睡得相当塌实,同样也没有梦,但我不着急,事情总得一步一步地来,一件一件地去完成,至少现在我已经带她回家了。
  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吧?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床上笑,高姿态的人都说帮助人最快乐,尽管我帮助的是个鬼,我也同样快乐。柳意暂时没有来找我,也许昨天晚上忙着去跟黄大坤述说衷情去了,但愿黄大坤能在梦里再见到她,我笑得更开心,应该是可以的,连陈鹏都见过做了鬼的柳意,那黄大坤更应该在梦里见到她。
  想到这里我又狐疑起来,柳意说她现在只能出现在我梦里才对我无害,可是在坟山上我却睁着眼睛看见了她,为什么黄大坤就看不见呢?真奇怪,难道我真的有怪异的地方?
  梳头的时候我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也没发现自己哪跟别人不一样。
  “楚楚,小陈的电话!”妈妈在客厅里叫我。
  我急忙跑出去,两天没他的消息,我还是怪想他的。
  “鹏,你在哪?”
  “还在工地。”
  “不是说要回来了吗?”我失望。
  “要清理啊,还有撤走的事还没正式公布。”
  “哦,那你还要呆几天?”
  “不知道。楚楚,我不是说这件事。”他的语气突然变得相当严肃。
  “出什么事了?”
  “楚楚,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什么意思?”我心虚地问,难道他听到什么谣言了?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做什么不好的事?”
  “陈鹏!”我叫起来:“你给我说清楚,我做什么坏事了?”
  “楚楚,你那个盒子里放的是什么东西?”他厉声责问我。
  盒子?我心里突突乱跳:“鹏,你说什么?”
  “我问你上次你那个首饰盒里放着的是什么东西?是谁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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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09:13:2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知道啊!”我大声说:“是一个你不认识的朋友交给我叫我代为保管的!”
  “你那狗屁朋友是在害你你知不知道?”
  “什么意思?”我头上直冒冷汗。
  “那是毒品!你知不知道?”
  “毒……毒品?”我耳朵里又开始嗡嗡乱叫了。
  “等等!”我打断他,焦急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怀疑那是人工合成的晶体,不放心,拿出来找人化验!”
  “你说什么?”我直跳起来:“那个东西在你手里?”
  完了,完了!我心里说不出的慌张。
  “楚楚,你知不知道,私藏毒品超过十克都是死刑啊?”
  “鹏!”我打断他,气急败坏:“鹏,那个东西还在你那里吗?你找谁化验的?你快点说啊!”
  “还在,我拿了一点找同学化验,今天早上他才打电话告诉我结果。”
  “鹏,你听我说,那东西怎么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赶紧毁了它,不要告诉别人!你听见没有?你在哪里打的电话?”
  “楚楚!你到底结交了什么人?你是不是本来就知道?”
  “陈鹏,我发誓我不知道!我也没结交坏人!”
  “那是怎么来的?”
  “我现在跟你说不清楚,你赶紧毁了它!
  “楚楚,你太让我失望了!”他挂了电话。
  我气地七窍生烟,他居然不相信我?但是我已经没有时间去生气,我得去找黄大坤,陈鹏很可能会有危险,只有他才能帮他。
  顾不得吃早饭,也不理会母亲的盘问,我冲出门,叫了辆车就直奔威程公司的总部。
  正值上班时间,交通堵塞,出租车司机在我不断地催促下左冲右突,甩得我直想呕吐,可我还是嫌慢。
  没想到陈鹏背着我拿走了那个晶体,更没想到那是毒品!那个东西是滕志远交给柳意的,叫她妥善保管,黄大坤说他怀疑柳意和滕志远合作,难道他们在走私毒品?滕志远是外资公司的代表,那个泰国女人是他介绍给黄大坤的,他们合资建那个糖厂,难道那个糖厂?我不敢往下想,难怪黄大坤一再叮嘱我不要多打听,原来他们在做是这样的勾当!
  车终于到了目的地,我刚下车,一辆110警车呼啸着冲过来,“嘎”一声刹停在我面前,我吓了一跳,呆呆地站在原地,从警车上冲下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看也没看我,就飞快就进了大楼。
  出什么事了?我急忙跟着冲进去。
  大厅里的人闹闹嚷嚷,都跑出来看热闹,我挤过去,电梯还没关,我顾不得什么,飞快地跑过去,挡住了门,那几个警察想推我出来,门已经关上了,电梯开始上行。
  我站在门口,背后是几个警察刺人的目光,我知道他们在关注我,可是我什么都不在意了。
  键盘上只有顶层的数字是亮着的,“叮”一声停下,门一开,那几个警察就把我推到一边冲出去了。
  我出了电梯,看见警察径直冲进黄大坤的办公室,同时,其他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也纷纷跑出来,围在了门口。
  我按住乱跳的心脏,慢慢走过去,没有人注意我,全都神情愕然地望着门内。
  探头去看,黄大坤神定气闲地坐在沙发上,一个警察笔直地站在他旁边,另外的人则在翻箱倒柜找东西,连办公桌后那扇玻璃门都也打开了。
  “这是什么?”只过了不到一分钟,就有警察自他的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个纸盒子,放到了黄大坤面前的茶几上。
  盒子打开,我看见里面有大大小小的颗粒,跟放在我那个盒子里的一样,白色,透明,光洁度不高,指甲大小。不过,他面前的盒子里有二三十颗。
  我双腿开始发软,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黄大坤怎么会有这么多?
  周围的人也在惊讶地议论开了。
  “这个 ……”黄大坤伸手拿起一颗,眯着眼细看,仿佛不记得自己有这样的东西似的,半晌才说:“这个是我在青海的一个战友送我的纪念品,是柴达木盆地出产的盐晶,不过被我不小心摔碎了,就成了这样。”他耸耸肩。
  几个警察面面相觑,相互之间交换眼神,似乎在商量什么,过了几秒钟,其中一个走过去,拿起一颗,很小心地用舌头舔了一下,立刻就露出痛苦的神色,扭头吐口水。
  “是什么?”他的同伴问。
  “盐。”
  门口的人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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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09:13:4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呼”一声,一口气提不上来,头昏眼花,幸好身边挤满了人,不然肯定会摔到地上。
    黄大坤抬起头,目光扫过门外的员工,看见我,不易觉察地点了一下头,就别开了。
    警察把盒子里的东西一个一个地用舌头舔了一下,结果都是皱着眉,看来味道确实不好。
    “全部都是盐晶,黄老板,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啊?叫人诬陷?”警察的表情放松了,枪全部收好,脸上也有了笑容。
    黄大坤耸耸肩膀,正要说话,门口拥挤的人群中突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声音:“不可能!不可能是盐!”
    “刷”一下,全部的目光都集中到说话人身上,没人开口,连我都屏住呼吸看着她。
    是黄大坤的秘书,我恍然大悟,昨天看见她鬼鬼祟祟地走进来,原来是……
    黄大坤慢慢地站了起来,同时,一个警察也慢慢地走向她。
    秘书的脸色煞白,连连后退,慌乱地申辩:“不是我,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抓我!我不要坐牢!”
    最后两句话已经成了疯狂的尖叫,警察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突然扭头就往外跑,站在门口的人不自觉地让了道,都有点害怕地躲开,而我看见,她的脸已经扭曲变形,说不出的惊恐,她冲出人群,往楼梯口跑。
    警察追过去,她只跑了几米远,绊着地毯,重重地摔到了地上,身体开始奇怪地抽搐,没有人上前,反倒在往后退。
    警察蹲下去,把她翻了个身,只看了一眼,就大声吩咐:“快叫急救车!”
    那个秘书双手拼命在胸口乱抓,瞳孔涣散,仿佛出不了气似的,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他……他……答应……治……病……”随着最后一个字出口,她的腿伸直,不动了,嘴还张着,嘴唇乌青,眼睛上翻,脸上带着鬼魅般的一丝笑容,她死了。
    人群骚动不安,我也被推得东倒西歪,躲到了一边,警察把人赶到走廊两端,开始戒严。
    几分钟后,医生赶来,只检查了一下,就摇头问:“她有心脏病史吗?”
    警察看向走出来的黄大坤,他摇头表示不知道,人群里有人怯怯地说:“她有先天性心脏病。”
    医生不再说话,把尸体蒙上白布,抬走了。
    警察又回到黄大坤的办公室,黄大坤站在门口对大家说:“都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人群这才不甘心地慢慢散了。
    我也跟着往外走,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他拉了我一下,我站了站,跟着人群下楼了。
    终于等到警车开走,我才重新回到楼上,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我走到那个秘书倒下的地方时忍不住低头看,地毯被她绊起的一点皱摺还没有被抹平,她的手指抓过的地方也被拉起丝,留下清晰的痕迹。
    黄大坤在等我,他把我带到里间,关上了门,端给我一杯水,低声问:“吓坏了吧?”
    我答不上来,浑身乏力,有点恶心的感觉。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打办公室的电话了吧?”他摸摸头发伸着腿坐到沙发上。
    “她就是滕志远的帮凶吗?”我问。
    “应该是,那天你在这里告诉我柳意交给你一个盒子,我们到了你家,滕志远就抢先了步,我就意识到她是在走廊上偷听。”
    他一说我才想起来,那天她跟着我们去了停车场,上车之后就赶紧拨电话,原来是在通知滕志远。
    “那去银行转帐也是她?”
    “是,我怀疑她之后又去银行仔细看了那段录象,应该是她。昨天回来后我又打电话去湖新镇问过,郭家埋骨灰的时候同样找了很多人帮忙,在棺材上贴符据说是郭真珍的嫂子去领取骨灰的时候碰到一个半仙,那个半仙告诉她郭真珍死了三年未能入土,怨气大,埋怨娘家人不管她,给了她嫂嫂一张符,说是不贴上怕对家人有害。本来昨天就想告诉你的,见你太累,骨灰又已经带回来,就不着急说。”
    “那郭真珍的嫂嫂就信了?”
    “听说那个半仙一看骨灰就把死者的姓名年龄怎么死的都说准了,她能不信吗?”
    “是滕志远叫去的托?”
    “肯定嘛。”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还是不明白。
    “楚楚,我想多半是那天你在办公室说的话被张小娅听见了,一无一十地告诉了滕志远,做过亏心事的人心里有鬼,宁可信其有不肯信其无啊。”
    “张小娅是那个秘书吗?她跟滕志远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是什么关系不重要。”他说:“他肯定很早收买了她。现在想起来,小意火化的那天她也在场,她是我的秘书皆私人助理,平常跟小意的关系也还算不错。。”
    黄大坤的心机确实深,明明已经在怀疑这个秘书,却还是不动声色,让她留在身边。
    “昨天……”我问。
    “昨天你说她来过我就怀疑,我的办公桌抽屉的钥匙她那里有,而且我通知她我是今天一早回来,她肯定没料到我已经回来了,我打开抽屉就发现里面多了十来个白色的东西,我换了。”
    “那她放的呢?”
    “丢了。丢马桶了。”他呵呵笑。
    “你怎么不留着当证据啊?”
    “留着那干吗?一时也说不清楚,难道告诉警察滕志远买通她陷害我制冰毒?警察要是问我为什么要跟滕志远合作,我怎么回答呢?”
    我发呆,他果然知道那是冰毒。
    “楚楚,你一早来找我有事吗?”
    “陈鹏!”我这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一把抓住他:“那个冰毒滕志远没拿到,陈鹏拿走了!”
    “哦?”黄大坤缩回腿,坐直。
    “陈鹏悄悄拿去化验,今天一早打电话来说那是毒品!”
    “那个东西还在他手里吗?”
    “是!”
    “赶紧叫他丢掉!”他站起来,在屋子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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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09:13:5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跟他说了,可是他不相信我,他以为我参与了……”我“哇”一声就哭了起来。
    黄大坤并不理会我,继续在屋子中转悠,等我哭够了,他才停下来,拍拍我的肩膀,小声说:“楚楚,小意真的不该把你牵连进来。”
    我抹着眼泪,肩膀还在耸动,现在说这样的话已经迟了。
    “楚楚,你听话,乖乖回家去,别乱跑,最好跟父母在一起,别胡思乱想,也别接陌生的电话,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你放心。”
    “可是陈鹏……”
    “我答应过你,是不是?”他温和地说,在我旁边坐下,搂住我肩膀,安慰我:“我答应过的事一定会做到的。”
    我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眼睛就像那天早上在店里看见的一样,清澈而深邃,没有一点浮躁和沉淀。我伸出手搂住他脖子,慢慢地靠他胸前,他轻轻拍着我的背,我觉得安慰,我需要一点安慰和支持。
    “回去吧。”过了几分钟,他推开我,认真说:“相信我。”
    我筋疲力尽地离开那栋大楼,怕父母盘问,我也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我回到店里,把小妹打发出去后,锁上门,倒在那张小床上。
    我不知道我该想什么或者该做什么,手心不停地出汗,眼皮也在乱跳,不知道是福是祸,发生过的事情开始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晃动,但是我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记得陈鹏说对我很失望。
    我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个月发生的事?他又会不会相信我?
    滕志远又知不知道东西在陈鹏手上?他既然在我房间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为什么不追查?如果他知道了陈鹏拿走了那个东西,会不会对陈鹏下手?黄大坤答应了我会保证陈鹏的安全,他有没这个能力办得到呢?
    我放心不下,跳起来去打电话,但是陈鹏的手机关上了。
    他真的对我失望还是像往常那样赌气呢?我要不要去一趟?可是去了又该如何?如果陈鹏沉不住气与我争吵,那就会闹得众人皆知,他也就会更危险。我知道,陈鹏是不愿意惹是非的人,他即便知道那是毒品也不会张扬,滕志远应该不会知道在他手上,他应该暂时是安全的。
    黄大坤叫我乖乖呆在家里,也许我应该听他的话,我不知道他会如何解决他与滕志远之间的暗斗,那个秘书突然死亡,会不会打乱滕志远的计划?让他无暇来报复我?滕志远通过秘书陷害黄大坤没能得逞,他应该知道黄大坤已经掌握了他的计划,他下一步又该如何做呢?如果他知道今天发生的事,他会不会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他会如何对付黄大坤和我?滕志远代表的是外资公司,那家外资公司会不会是境外的大毒枭?我想起电视报道中描述的毒枭其武器装备甚至比警察还厉害,顿时不寒而栗,难怪黄大坤要我不许乱动,可是他到底有什么本事来阻止他?又会不会在关键时候保护我和陈鹏呢?我没有把握。
    我想起秘书死后的样子,打了个寒战,她是无辜的,她有心脏病,也许滕志远就是利用这一点,要她帮忙,答应事后出钱帮她治病的吧?可是那个秘书好像知道的比我还多,她应该是参与了整个计划,并且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滕志远要她放到黄大坤抽屉里的是毒品,也许报警电话都是她打的,可是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认为她罪不致死。
    黄大坤明明知道她被利用了,没有阻止,反倒袖手旁观,结果无疑就是借刀杀人,即便是柳意,他那么爱她,也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推向死亡。如果他当初一开始就制止柳意,或者在知道滕志远心怀叵测的时候直截了当地警告柳意,也许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了。我想到这一点就浑身不舒服,尽管现在我对黄大坤有相当的好感,也信任他,但是想到他可以救人的时候却不肯出手,还是寒心。我叹息,人心之难测虽然我早就知道,可是真的看见了也还是难以置信。
    而我最担心的还是我和陈鹏会不会有危险?如果有,我又该怎么办呢?
    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冷汗泠泠了,我还不想死,尤其不愿意死得这么莫名其妙,我还想做陈鹏的新娘,这么一想,我安下点心了,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我我不会这么快去见阎王的。
    “楚楚。”有温柔悦耳的声音在唤我。
    我抬头,吓了一跳,随即心酸,是柳意,我又看见她了。
    她在微笑,看起来跟我在梦中见到的差不多了。
    梦?可是明明是中午啊,我又大白天看见她了?
    “嘘——别怕,你是在做梦。”她柔声说。
    我睡着了?我诧异,自己都不能肯定。
    “是的,你睡着了,你太累了。”
    她这么说,我才真的觉得好累,连抬一抬手指的力量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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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09:14:06 | 显示全部楼层
  “楚楚,我很抱歉,我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样。”她真诚地说。
    “你都知道了?”
    “是的,我都知道。”
    “这些天你去哪里了?”
    “楚楚,滕志远叫郭真珍的家人带走了骨灰,我就不能来看你了。”
    “为什么?”
    “做了鬼之后有很多限制。”她说:“最开始的七天就给新死的灵魂去了却心愿的,而且刚死的灵魂对生人无害,我才能随处走动,现在成了鬼,我就不能破坏了规矩 ,我不能离开我的骨灰,它带到哪里我也就只能跟到哪里,我只来得及给我妈妈道别,楚楚,真的感谢你带我回家。”
    “可是你还是不能去投胎。”我伤心地说,我并未能做完这件事。
    “楚楚,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你不用担心。”
    “那你现在还好吗?”
    “我很好,楚楚,你听过一句话吗?吾心安处是故乡,如今我很安心。”
    “可是我看见你出来的时候那样憔悴……”
    “郭家的符不知道是哪个高人给的,确实捆住了我。幸好你们来撕了它,否则再过几天我就只有魂飞魄散了。楚楚,本来我不介意魂飞魄散,可是看到你和他的时候,我又很愿意去投胎,我真的希望重新来过,重新做人,去珍惜我没能珍惜的东西。”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我还是问:“黄大坤告诉我你恨他。”
    “是的。”她淡定地回答我:“我是恨他,尽管他对我很好,我还是没能接受他,我尽力了,也说服自己死心,可是遇到滕志远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了。我们一起长大,我从小就喜欢他,十来岁的时候我一直希望长大后能和他一起,只是他读大学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可是滕志远未必是……”
    “你是对的。”柳意叹了口气:“其实滕志远并不知道我一直在暗恋他,他甚至都没注意过我,当他知道我和黄大坤的关系后他才开始亲近我,可是当时我并不知道。”
    我默然,又一个被骗的女人,为什么女人这么容易被花言巧语蒙蔽?死心踏地地把自己奉献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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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09:14:2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太清楚滕志远打的是什么算盘,我只想留住他,他提的要求我尽量满足,他要做的事我也尽量去做,帮他给黄大坤吹风,说服黄大坤跟他合作,直到那天他交给我十几个白色的颗粒……”
    “十几个?你不是只给我了一个吗?”
    “你听我说下去啊。”她笑了笑,继续说:“我问他是什么,有什么用,他都不肯告诉我,只叫我妥善保管,不要给别人知道,还说很贵重,可是贵重的珠宝我见过很多,我意识到那不是宝石,有天晚上,黄大坤不在,我约了他,等他的时候我又拿出来看,刚想舔一舔看它是什么,他来了,一把抢过去,警告我不许碰,我才隐约觉得那不是好东西。”
    “他来就是要我找机会偷偷放到黄大坤的办公室,然后再通知他,我追问他要干什么,他很神秘地说,只要我这么做,到时候自然知道。我起了疑心,并没有照他说的那样做,而是把那些东西丢掉了,保留了一个,悄悄锁进保险箱。”
    “可是……”我插嘴,迟疑地问:“黄大坤说他怀疑你居心不良。”
    “是!”柳意很肯定地点头:“当初,第一次和滕志远约会的时候,我对他说我很恨黄大坤,他笑着问我如果有机会整他一下,问我肯不肯做,我说肯!”
    柳意叹了口气,看了看我,见我没有插话的意思才继续说:“我只是想出口气,没想到滕志远想要的更多。”
    “他想要什么?”
    “不是很清楚,他没说过,只叫我照他说的去做,他还说事情成功的话,他就带着我远走高飞,再也不用回头。”
    我撇了下嘴角,这话他也对我说过。
    “后来呢?”
    “我犹豫了,我并不想害死黄大坤,当我意识到他要我做的事会害死人的时候我犹豫了。滕志远发现我没照办,那天晚上趁黄大坤出差,他跑我房里,要我把东西交出来。”
    柳意停住了,而我还在等她的下文,她叹了口气,苦笑:“后来我就跳楼了。”
    我不说话,她也不再说,沉默着。
    “柳意,以前你怎么不告诉我?”过了良久我才问。
    “楚楚,我真没想把你牵连进来,我最初只是想通过你提醒黄大坤注意,让他小心点,没想到后来发展成这样,真的很抱歉。”
    “你希望他给你报仇吗?”
    “不,我并没有仇恨,我不再恨谁。”她淡淡地说。
    “可是黄大坤……”
    “他也并不是要为我报仇。楚楚,我知道他很爱我,可是他现在做的这一切绝大部分是为了他自己。”
    其实我也明白黄大坤所做的一切更多的是为了自己,或者也可以说是在自卫。
    “你还会去投胎吗?”我关切地问。
    “会的,不过可能要等段时间了。”
    “为什么?”
    “我的机会已经错过了,需要等下一个机会。”
    “要等多久?”
    “不知道,一切随缘。”
    “干脆,”我笑:“你耐心等吧,等我结婚了,你投胎做我女儿吧?”
    柳意也笑了,笑得很愉快:“如果可能当然好,可是我不知道我等得了这么久不?还有啊,如果我真的做了你女儿,你会不会记仇啊?将来虐待我?”
    我咯咯笑起来。
    她站起来,说“楚楚,我该走了,即便是在你梦里出现,呆久了,对你也没好处,会伤害你的。”
    “那你没去投胎之前还会来吗?”
    “会的吧?不过最好还是不见,毕竟我们阴阳相隔,你看见我并不是好事。”
    “那我怎么会看见你呢?”
    “我也不知道,也许我们真的有缘分。”
    “陈鹏怎么也看见了你呢?该不是你真会投胎做我们的女儿吧?”我很好奇。
    “不是,陈鹏看见我那是因为他的梦里只有你,他梦见你,所以也顺带看见了我。”
    我心里一阵酸楚,眼泪开始往外涌,哀求她:“柳意,你答应我,千万不要让陈鹏受到伤害,我只求你这件事!”
    “楚楚,你不说我也会做的,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会做。”柳意安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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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09:14:45 | 显示全部楼层
  可是我还是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能力,心里空落落,胸口憋得痛,扯开嗓子 ,但怎么也哭不出声。
  我真的是在做梦,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黄昏了,柳意也已经离开,我躺在昏暗凌乱的小房间里默默垂泪。
  陈鹏的电话仍然关机,他还在生我的气。
  我只好给他的手机发短信,叫他无论如何把那个东西丢掉,并且叫他小心滕志远。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听我的话。
  我起了床,浑身软绵绵,柳意说的对,自从她有了具体的影子后,每见梦见她我都会出现这种情况,要过好几个小时才能够完全恢复。前天晚上在墓地看见她,可能是因为那个符的力量,她刚挣脱束缚,作为鬼的力量相当微弱,我才会安然无恙。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能看见她,也许刚才的玩笑将来会成为事实,她有可能会投胎当我的女儿,我觉得怪怪的 ,想象自己肚子里在孕育一个我认识的人的灵魂,那种感觉真是奇怪。
  我笑了笑,拖着沉重的双腿去开门,出去随便找了地方吃饭,然后我又回店里继续清理里面的存货。
  小妹是很有责任心的好孩子,这两天我不在,她已经把存货处理得差不多了,还在帐本上清楚地记录下来,我初步估算了一下,加上店铺转手,我将收回十多万的现金,再加上陈鹏的钱,我们或许可以付房子的首期了。
  只是,他还愿不愿意和我一起买房子,共同建一个家呢?
  我并不气馁,我知道陈鹏他还爱我,只要还有爱,就还有希望。
  我努力做事,尽管很疲惫,我还是努力做自己的事,忙碌会让人忘记不愉快的东西。我希望这件事尽快解决,也希望我和陈鹏可以早点过以往平静的生活,我会很快和他结婚,然后尽快生个孩子。我想着自己将会抱着个可爱的婴儿,听他(她)叫爸爸妈妈,就忍不住心软。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叹了口气,当初也许根本就不该去刮掉那个胚胎,至少不该自以为是、自作主张,如果当时我没那么偏激,跟陈鹏商量一下,也许此刻我和他已经在度蜜月了,也许就不会发生后来这么多的事;可是,如果不发生后面这些事,我又怎么能知道我爱他?愿意做他妻子做他孩子的母亲呢?
  难怪别人都说,凡事都是上天注定的,该来的总会来,该经历的一样都躲不过。
  快十点了,已经立秋,虽然还是很炎热,但是到了夜晚,会有凉风袭人,夏天快结束了,这个夏天前所未有的漫长。
  我直起腰,满意得打量自己的成绩,所有的纸箱都堆到一边,天亮就可以交给收废品的人带走,地板也拖了一遍,尽管即将易主,我还是希望能善始善终,干干净净地移交给别人。以后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吊儿郎当地做事了,结婚之后我会重新开店,认真赚钱养家。
  “楚楚!”
  我吓了一跳,手里的拖把“当”一声倒了。
  “柳意?”是她的声音,不过很慌张,而且也看不见她:“你在哪里?”
  “楚楚,陈鹏出事了!”
  “什么?”我“嗡”一声头大了不止一倍。
  “快点!去百花镇!”
  “出什么事了?”我满屋子乱转,希望能看见她。
  “楚楚,你快点呀,没时间解释了!快点走啊!”她焦急的声音告诉我事态紧迫,不容我多想了。
  我急忙抓起包,拉开大门就跑出去了。
  “楚楚,我会跟着你的,你放心。”她的声音在我耳边,只是我看不见她。
  我跑到路中间拦了辆车,竭力说服司机载我去百花镇,也不管他是不是在敲诈我,我迫不及待地把钱塞到他手里:“快!快!”
  出租车飞快地出了城,在还没完全修好的公路上颠簸。
  我紧张地抓着椅垫,心跳快得让我窒息,车里虽然开着空调,我还嫌热,汗不停地滴落。
  “楚楚,镇静点,别慌。”柳意在耳边安慰我。
  我惊讶地看了司机一眼,他完全不知道似的,专心开车。
  “他听不见的。”柳意的声音说:“别人听不见,你放心好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心里问。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她很很着急。
  “黄大坤呢?他给我保证过……”
  “他也在那里,没吃晚饭就过去了。”她立刻回答。
  “你怎么知道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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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09:14:5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从你那里回去后看见他接了个电话,立刻就出了门,我意识到可能有大事,就跟着他到了百花镇,可是没看见陈鹏,我到处去找,再回到办公室,连黄大坤都不见了,滕志远也不见了,工地上没有人。”
  “他们去哪里了?”
  “我没来得及去找,赶着来通知你。”
  “我该怎么办?”我惊慌失措。
  “放心,我跟你着,必要的时候我会出面。”
  “可是他们都看不见你呀!”
  “所以我才叫你来啊!”她说:“你耐心点,我想想。”
  她不出声了,而我头晕目眩地坐在车上,脑子里乱糟糟的,理不出头绪来了。
  车过了桥,快到殡仪馆了,柳意突然开口:“楚楚,我想到了,我离开一下,很快就回来,你别怕!”
  “你去哪?”我急忙问,情切之下出了声,司机惊讶地看着我,我急忙说:“对不起,我想事情走神了。”
  “神经病!”他嘀咕了一声不再理我。
  “我去问一声,很快就回来!”她说完就没声音了。
  “柳意?柳意?”我焦急地说。
  没有回答,她真的走了。
  我开始坐立不安。刚才她在的时候我还没怎么害怕,如今丢下我一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极度紧张中车终于到了那个工地,司机丢下我,很快就掉头走了。
  工地上确实没看见人,连上次来进到的保安都不在了,办公楼一片漆黑,只有最里面的围墙上还亮着两盏昏黄的灯,旁边那个高塔的最顶端也有一只灯泡,在黑暗中显得高而飘渺,看久了会认为是天上的星。
  可是没有星也没有月亮,天空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陈鹏?陈鹏?”我跑到那栋楼下,轻声叫。
  没人回答我,空旷的工地上有蟋蟀在暗处叫。
  楼下的空地上有两辆一模一样的黑色小车,我走过去细看,认出是黄大坤和滕志远的车。我拍了拍车门,里面也是漆黑一片。
  没有人,除了蛙叫虫鸣,什么声音也没有。
  我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慌张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既然他们两人的车都还在,那就意味着他们没有走远,应该还在这个工地上。
  我拿出手机,打开一看,信号全无,只好放弃报警的打算。
  靠不了别人,我只能靠我自己了,尽管我还不知道我该怎么做,可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陈鹏受伤害!我得先找到他们!
  我楼上楼下跑了一遍,都没发现有人,所有的房间门都没锁,里面都凌乱不堪,像大变在即的逃亡。
  除了这栋楼,就只有那个初具规模的车间了可以藏身了,其他的工地还只是打了地基,到处都是一眼就可以看到底的坑,有的还积着污水。
  我走到那个围墙前,锈迹斑斑的铁门虚掩着,锁掉到了地上,借着墙头的灯光,我看见里面堆满了水泥和钢筋,我吸了口气,小心地往里走。
  走的时候太急,没有任何照明的东西,我只能眯着眼,尽量适应黑暗的环境,穿着凉鞋的脚被地上的铁丝划伤,火辣辣地痛。
  这个车间真的很大,除了十来根巨大的柱子,周围的墙只修了一半高,有几台机器放在中间,没有动静,除了我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什么也听不见。
  我站住,稍微休息一下。黑暗中,我感觉自己的知觉变得相当敏锐,像八瓜鱼慢慢得伸出了自己的触手,可是,我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一直走到车间尽头,我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车间里面并没有隔断,除了堆在一起的水泥钢筋,同样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容下三个男人,我开始怀疑自己找错了目标。
  没有光,这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我摸出手机打开,借助屏幕发出的亮光四处张望。
  车间尽头的墙倒是已经完工,而且是混凝土浇筑的,非常结实,这面应该是靠山,可能为了防止滑坡,才修得这么结实。
  我往右转,手机的光投到墙上,墙离地面大约一米的地方有一道褐色的泥痕,估计是前几天被水淹过的痕迹,我眯起眼,发现离我不远的那块墙面异常的黑暗,那是什么?刷了漆吗?
  我呆了呆,手机屏幕熄灭,眼前更加黑暗。
  再次打开手机,我看仔细了,那面墙上有一个门,而且是开着的。
  门?怎么会有门呢?这堵墙的背后应该是山啊!
  我的心直提到嗓子眼。
  即便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闯一闯!
  我放好手机,蹑手蹑脚摸索过去,手机的电已经不多,我得节约一点,必要的时候会用得着。
  站在门洞里,我不敢动,侧耳细听,除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声,还有滴滴答答的滴水声,这是什么地方?
  我伸手摸着里面的墙,凹突不平,而是有沙子掉下来,是岩石,是山壁,这里面是个山洞!
  好奇怪呀,我摸着岩石往前走,地上有厚厚的淤泥,我扶着岩石,防止自己滑倒。走了没几步,就到了尽头,怎么回事?难道这个洞只有几米深?不对,我触手的不再是湿润的岩石,而是光滑的墙!
  这里面还有墙?我又顺着墙左拐,走了十来步摸到了入口,再往里走,没几步又是一堵横着的墙,摸着墙横走几步,又是一个入口,再继续,走了十多分钟,都是一堵一堵的墙和入口,这是什么地方?修得这么奇怪?
  这个山洞到底有多深?通往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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