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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塔——作者:谢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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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2 15:59:44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十一
  
 “当时你上楼的时候……还看见身边有别人吗?”我试探着问他。
  
  老于轻轻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酒瓶开了却没喝一口,一种不安的表情瞬时袭上了他的脸。
  
  “当时楼梯上就我和李晓冉两个人……”半天过后,老于终于开口,“更别提有人拿着照相机了。”
  
  我和小川当时就哑了。
  
  老于用鼠标箭头圈了一块网页上的空白处,那行“李晓冉,女,2002年4月30日”的小字浮现出来,老于神情凝重地把这些字复制了,和以前那五个人的类似文字粘贴在一起。
  
  然后老于又默默地打开另一个网页。
  
  又一张照片豁然显现出来,小川只看了一眼就大叫起来:“啊!怎么可能!”
  
  照片上是一个胳膊和头脸都惨白浮肿的男生,正被几个人簇拥着往医院门里走,有个人正愣在一旁,惊异地朝那男生脸上看——那愣在一旁的不是别人,正是小川。照片中的那得病的男生和小川都拍的是特写,好像这照相的人就从容地站在他们身边,拍下了这一瞬间。
  
  我和老于一齐转头看小川。
  
  “这就是李晓冉男朋友没错!不过不可能有人在我前面!要是有人离我那么近,我早就撞他身上了!”小川激动地大喊。
  
  老于转过脸来,又用箭头把照片下面的空白处一罩,一行字又浮现出来——钱海亮,男,2003年7月2日——这是他随小川他们去海边那天的之前几天。
  
  “对!就叫这个名!没错!”小川大声说。
  
  老于照例把这一信息也复制粘贴下来,现在一共有七个人,七条信息,怪异的日期竖着连成一串。我们三个盯着这七个日期反复推敲,但仍没有找到任何联系。
  
  “这样,要想直接找出这五个人的联系很难,不过咱们可以从李晓冉和钱海亮入手。”老于说,“这两个日期是关键。小川,你明天能不能问问李晓冉,她那个日期……2002年4月30日,是代表什么的?”
  
  “我……我去问?”小川说,“我可不敢啊!传染了可怎么办?”
  
  “那你就旁敲侧击地问问她身边人,反正这事一定得问出来,否则就前功尽弃了。”老于口气很坚决,“而且,小川,不知道你想没想过这样一个问题……咱们两个已经上了照片了……”老于突然冒出这么半句。
  
  “好……好好!我明天就去打听!”小川立刻被说服了。
  
  “目前可以肯定的是,那个‘水草河土’肯定不是鬼,而是人,是人才会上网,所以没必要那么害怕,对吧?”老于说,“但是奇怪的是,一个人偷拍的时候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这也太厉害了。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照片里面会有你和我的特写,而其他人都离镜头比较远呢?这仅仅是巧合吗?我觉得不是,我觉得这好像在暗示你和我与这事也有关……”
  
  小川愣住了,没了言语,盯着老于的嘴等下句。
  
  听了老于的话,我的心里本能地生出一丝侥幸情绪——相片里,没有我。
  
  “都是哥们,一个都不能少。”老于好像能洞穿我的心思一样,一语击中我。
  
  我不得不暗自佩服老于的智慧,同时也下定决心,一定要陪这两个哥们到底,直至将这团扑朔迷离的谜团完全解开。
  
  “对了,那个‘水草河土’是个女的,注册资料里写的。”我说,“不过注册资料里没有别的内容了。”
  
  “是吗?真的忘了注意这个问题……我觉得这怪病很可能是这个叫‘水草河土’的女人弄出来并且传染开的。”老于接着说,“而且现在这七个人被传染上应该不是偶然的,一定有原因,关键就是那些日期的含义。”
  
  我和小川不说话,等他继续说。
  
  “但是,就算我们最后找到了他们得病的原因又怎么样呢?那已经得病的又怎么能治好呢……”老于紧紧闭上眼睛,把腿蜷在椅子上,抱着膝陷入沉思,不再言语,抓过酒瓶。鼓起腮帮子大喝了一口。
  
  那一夜,我在苦思冥想中入睡,心里七上八下地无法安神。第二天,我又不得不在半明半寐中睁开了眼,看窗外,只见还是黯淡一片,看来太阳还照在地球的另一端。
  
  我失眠了。我想他们也应该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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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2 16:00:26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十二
  
 一整天没联系崔哥了,于是第二天上午我们就跑去崔哥寝室,拍门进去,发现崔哥和小蓓都在。但是崔哥见我们来,却不如往常那般热情,我故意开崔哥和小蓓的玩笑,他们也笑得并不开心,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我们以为他和小蓓吵架了,于是说了几句话就知趣地退了出来。
  
  我上午十点有节课,于是收拾书包就去了。正听着课,手机“嗡嗡”地振动起来了,我一看,是小川发来的短信:“我查到了!中午回寝室说!”
  
  我这一颗心顿时激动得突突直跳,下课铃声一响我就冲了出去,直奔寝室。
  
  推开寝室门的时候,见他们两个正坐在椅子上说着什么。
  
  “你查到了?”我问小川。
  
  “李晓冉,她那个日期……2002年4月30日,是她和她以前男朋友的定情日!”小川兴奋地说,“我居然是从她的网上博客查到的,她在前几天的一篇‘分手快乐’里写的!”
  
  “而且!”小川继续说,“我还顺便查到了她的新男朋友——就是那个叫‘钱海亮’的日期,2003年7月2日,是他和李晓冉的定情日,也是写在那篇‘分手快乐’里!”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听了半天一头雾水。
  
  “‘分手快乐’都写的什么?”老于突然问。
  
  “哦,我大概看了一下,就是李晓冉抱怨他以前男朋友不好,然后钱海亮恰好一直追她,所以她就跟钱海亮好上了,我记得大概就这么回事。”小川说。
  
  “那么意思就是说……李晓冉把他以前的男朋友甩了,然后找了个第三者钱海亮,而且李晓冉名下的日期是她以前的定情日,钱海亮名下的日期是李晓冉和他的定情日?是这意思?”老于问。
  
  “差不多是这样吧。”小川说。
  
  我这时候听明白了,于是插话说:“难道是因为李晓冉水性杨花,还有钱海亮第三者插足,所以他们得了那个病?”
  
  “好像……”老于摇了摇头,“好像有点说不通啊,分手这不很平常的事么,怎么就会被传染上这怪病?”
  
  “看来得先查查其他五个人,看看他们是不是也有同样的分手经历。”小川说。
  
  “没错没错,不管怎么说,咱们已经找到了一条线索,而且现在这条线索能串起李晓冉和钱海亮两个人,可能性还是比较大,就先从这个方向找找答案吧。”老于边说边点点头。
  
  我们手头还掌握着那得病的另五个人中的四个人的资料,三个女生加一个男生,如果这四个人真的都有这种分手经历,那么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这次该你出马了。”老于对我说,“数你认识的人多,你联系联系吧。”
  
  “恩,这个应该没太大问题,情变这种事好像大家都挺关心,没事就传来传去的,我这就去打听打听。”我说。
  
  于是我开始给这四个人所在学院的我的朋友打电话,逐一落实四个人的背景,结果不出我们三人所料,一串我们意料中的事实又丰满了我们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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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2 16:01:15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十三
  
那个叫“秦沛沛”的女生原来是个美女,以前在学校有个男朋友,不久前交上了校外的新欢,那男的一到晚上就开辆跑车来学校门口接她出去,她经常夜不归宿,以前的男朋友受不了这个,就跟她分手了。
  
  另两个女生倒没那么出格,不过也是因为第三者插足的原因,把原来的男朋友甩了。
  
  那个叫“于喜”的男生流氓气十足,“哈日哈韩”在学校出了名,前一阵仗着会跳韩舞泡到一个日本女留学生,只几天就和她打得火热,然后回头就把以前的女朋友甩了。
  
  我边听着电话边拿支笔把上面的内容速记了下来,眼见着我们的猜想都被一一证实,于是心里越来越激动,放下最后一个电话后,我终于忍不住大喊一声:“齐了!”
  
  老于这半天一直立在我身边盯着我笔尖的滑动,这时缓缓吐出一口气,拿起来那张草纸上下看了看,一边摇头一边低声喃喃:“居然……是真的……”
  
  我说:“得了,这下明白了……哥几个,都别找女朋友了,找了也千万别分手……”
  
  “真是邪……打死我也不找女朋友了……”小川看着那张密密麻麻的纸,忍不住倒吸口凉气,“怎么会是因为分手呢?”
  
  “咱们得这样,”老于接过话头,“一方面,咱们得继续查那个‘水草河土’的背景,看看能不能通过她找到病原,争取让已经得病的那些人恢复过来,另一方面,咱们得在学校里宣传宣传,近段时间,谁也不要闹分手,免得再有人得病。”
  
  “宣传?有……有点傻吧?怎么宣传?”小川说。
  
  “宣传的时候不能把分手和得病这两件事扯上,这样不好,老于。”我冲老于一摇头。
  
  “那这样,咱们就偷偷写个大字报,趁没人的时候贴出去,内容就说反对分手,原因不要写明,尽量含糊点,但要吓得住人。咱们不管他们听还是不听,反正咱们既然查到原因了,就一定得宣传一下,是吧?”
  
  “恩行,这个容易,我写吧,今天晚上找个没人的时候贴出去。”小川自告奋勇。
  
  我们商量好后就一起去吃饭,结果早已过了午饭时间,于是只好午饭和晚饭合成一顿吃了。
  
  吃完饭回来我们顺便在服务一条街买了白纸和红墨水。回到寝室,小川打了个草稿,内容大概是:近来你也准备分手么?有人已经为此付出代价了……你想让你的血也印在这纸上么?
  
  我们三个都觉得还可以,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于是小川就用食指的一个关节蘸了蘸红墨水,开始在纸上写起来。他故意把字写得又大又楞,而且几乎每个笔画都粗细不均而且支离破碎,很像血书的样子,写完后,又抓了把红墨水洒在上面几点,就像是滴淋在纸上的鲜血。
  
  我和老于都对这效果比较满意,于是小川又如法炮制了一张,这样一共两张,准备趁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贴出去,一张贴在学校宣传栏上,一张就贴在我们楼后面的‘情人塔’下,专门给那些谈恋爱的情侣看。
  
  纸上的“血迹”没用多久就干了,我们知道这是个救命的恶作剧,丝毫不敢怠慢,又仔细看了看,觉得确实可以了,于是又出门买了一大罐浆糊和一把刷子回来。
  
  眼见着太阳被一块乌云遮住,阳光顿时萎靡下去,夜幕逐渐升了起来。窗外逐渐安静下来,对面的女生楼的灯又一盏接一盏地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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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2 16:02:20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十四
  
  我回头刚要跟他们说说晚上的行动,却见老于背对着我坐在电脑前面,专注地盯着那几个页面里的怪异照片,一口接一口地喝酒;小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到了床上,光着膀子趴在那一动不动地晾后背,不知道是不是前一天晚上没睡好,可能此刻已经睡着了。于是我没打搅他们两个,静静地爬到床上,随手拿起一本电影杂志翻起来。谁知翻着翻着,居然也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持续的闷雷声把我弄醒了,我迷迷糊糊抬起头朝窗外看去,只见外面已经漆黑一团了,小川还在窗上躺着,保持着入睡的那个姿势,老于趴在电脑前面也睡着了,他的台灯还在亮着,借着灯光,我看到有只蜻蜓趴在纱窗的外侧,窗外是“淅淅沥沥”的碎响,看来真的是下雨了。
  
  我看了看小川桌子上的那两张“血书”,还是安然未动,我一看表,居然已经快12点了。我赶紧一抹脸下了床,走到他们两个身边:“喂,醒醒了,醒醒了,到点了,该出去了。”
  
  他们两个相继醒过来,小川搓了搓脸,然后抓过床上的衣服套上,顺着梯子下了床。老于眼睛有点发红,看来刚才酒喝得不少,他可能睡得腿麻了,从椅子上站起来使劲跺了跺脚。我拿起小川桌子上的两张“血书”卷成一个纸筒,又揣好浆糊和刷子,朝他们两个招呼一声:“好没好,走啊?”他们应了一声,接着三个人就鱼贯而出。
  
  好在研究生楼的宿舍是通宵不关大门的,于是我们很顺利就出了楼,不过走出去才发现忘带伞了,细密的雨点从天上飘下来,弥漫在我们眼前,形成一片水雾。好在那雨下得不算大,于是我们放弃了回去拿伞的念头,直接朝公告栏走去。
  
  除了我们三个以外,路上什么人也没有,昏黄的路灯把我们的身影拉长了印在车行路上,一纵一纵地往前窜,四周的楼只剩下黑色的轮廓,没透出半点亮光,感觉不到一丝人气。校园不大,我们加紧脚步往前赶,不一会就来到了宣传栏。
  
  那宣传栏上面贴了好多海报和公告,我们不管三七二一,看也不看,顺手就从上面扯下来几张扔到地上,然后把其中一张“血书”背面刷满浆糊,贴在最醒目的地方,又用手上下抹平。贴好之后,我们退后一步看了看,只见黑暗中几行张牙舞爪的红字非常醒目,被雨水一洇,那“血水”又顺着一些笔画淌了下来,显得格外逼真。这时老于催了声“走走”,我们就赶紧又转身朝“情人塔”的方向走去。
  
  当路过“情人塔”旁边的10号女生楼的时候,我突然莫名其妙地感到心里有些发紧,并且喉咙也有些发干,我不禁一瞬间想起自己第一次参加校园歌手比赛时的情景——那时我站在舞台上,灯光从前面直直地打在我的脸上,台下黑压压坐着一片观众,我的眼里只有刺眼的灯光,根本看不见台下人的面孔,但是分明能感觉到他们的目光集中在我的身上,还有他们内心里的窃窃私语,在一瞬间形成了一股能量让我感知得到,当时正是这股能量,让我心跳加剧,喉咙发干,就像现在这样——这时我突然感觉到脑后一阵凉意泛起,有人在盯着我!我忍不住气血上涌,“唰”地转过身去,惊悸地四处打量,但眼前一片黑茫,什么也没有,但背后这阵凉气仍未消去,于是我又猛地转回身去又看,却见老于和小川走在前面,已经离我三四米远了,我顾不得再想太多,赶紧几步跟上去,和他们并排走在一起。
  
  终于来到“情人塔”下,这是我第一次仔仔细细端详这塔,仰头看去,塔高十几米,与旁边的两栋女生楼基本齐高,塔的最上面顶着个水泥铸的蓄水池,直径有两米左右,蓄水池的下面就是红砖垒起的塔身,靠上的一端略微细些,越往下越粗,形状像是个纺织用的线轴。水塔接地的地方,为了让水塔牢固,在水塔周围砌了一圈直径三米左右、高度为一米多的圆形水泥台。我们三个就站在这水泥台边上看,想找个合适的地方把东西贴上去,结果发现塔身上贴满了大大小小的纸张,已经没个显眼的地方可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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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2 16:03:08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十五
  
   于是我们绕到了塔的另一侧,只见这一侧塔身的底端有两扇古旧的木门,木门的把手上缠了条铁链子,链子中间栓着把锁头,这木门周围的塔身上都贴了东西,唯独这门上是干干净净的。
  
  “就贴这门上吧,黑门白纸,显眼。”我边说边爬上水泥台,摊开手中那张纸,在纸背刷满浆糊后,用力拍在门上。
  
  “感觉怎么样?”我贴完朝下看着他俩问。
  
  “行,可以了。”小川说。
  
  “你再使劲压两下,别被雨冲掉了。”老于说。
  
  于是我又上上下下抹了几下,确认没问题了,这才跳下台子,然后我们三个就又偷偷地潜回寝室。
  
  回去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我们三个都被雨淋湿了,洗完澡后,我们三个都感觉特别疲惫,毕竟折腾一整天了。
  
  “明天一大早还有课,咱们都赶紧躺下睡吧,明天早点起来去上课,顺便去看看大家有什么反应。”老于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
  
  那晚我躺下后并没有立刻睡着,脑子还像白天那样飞快地转着——虽然我们都知道了那些人得病的原因是分手,但是,这所谓的“原因”又是为什么呢?“水草河土”到底是什么身份的人呢?难道真的是这个病毒的传染源吗?如果是的话,又怎么才能找到她呢?还有,我们刚才贴出去的东西,到底能不能引起大家的注意呢?如果能的话,是不是就一定不会有下个受害着?不能的话,那是不是一定会有下一位受害者呢?那又会在什么时候,轮到谁的头上呢?
 想着这一切,我本已经平复下来的心居然又开始快速跳动起来,紧接着就伴随着一阵口干舌燥,这时一种不详的预感瞬时布满我的脑子,我刚想开口说话,却听见旁边传来老于和小川的呼噜声,我不好意思叫醒他俩,同时也在心底抽自己的嘴巴骂自己疑神疑鬼的没出息,但是,这一切都根本无济于事,因为那感觉正在分明强烈起来,像是在朝我步步逼近,我的心渐渐悬到嗓子眼。于是我死死闭上眼睛,咬紧牙关,准备在承受不住的最后一刻豁出去大喊出来。就在这时,我又感觉到鼻梁上好像有一小阵微风拂过,就像是谁的轻轻的鼻息,我的鼻梁顿时麻酥酥的,接着我的整个脸部肌肉一下子僵住了,嘴角却不自觉地抽动起来,我两手捏住床单,腿脚绷得硬邦邦的,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个幻觉,但还是死活不敢睁开眼,我这时听到自己沉闷的心跳声从身体内部传出来,“咚咚咚咚”频率很快地敲打着我的胸腔,好像下一秒钟就要蹦出来,我这时终于忍受不住,用尽最后一丝胆量,猛地把眼睛张开——
  
  眼前黑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
  
  到……到底……谁在盯着看我?
  
  我这时才发现身上出了一层冷汗,不过心跳已经渐渐缓和下来,我用力吞了一口口水,又死死盯了周围一阵,给自己壮了壮胆,这才终于重新躺下,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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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2 16:04:01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十六
  
   第二天上午老于有课,我和小川都没课,不知道老于是什么时候走出去的,那时候我和小川应该都还在发梦,我是被一阵急匆匆的开门声弄醒的,我惊醒后的第一反应是看看表,已经十点多了,再一抬头看寝室门,进来的正是老于。
  
  这时候小川也被开门声弄醒了,我俩扒着床沿往下看,只见老于绷着一张脸走进来,把钥匙往桌子上一扔,二话没说,先把酒瓶子拧开,对着嘴“咚咚咚”灌了几口白酒下去,看得我和小川都愣住了。
  
  “老于……怎么了?”我问。
  
  “昨天咱们贴的东西都没了。”老于放下酒瓶子回了一句。
  
  “没……没了?被人撕了?”小川问。
  
  “不知道……而且……水塔下面的那个木头门上还被人刻了字……”老于突然凑过来,压低了声音说。
  
  “字?!”我和小川异口同声,“什么字?”
  
  “当时来来去去人太多,我就没停下来仔细看,走过去的时候撩了一眼,只看见个‘日’字。”老于边说边在手掌上比划,“日子的‘日’。”
  
  “走走走,看看去。”小川站起来拉起我和老于要往外走,他对文字有特殊的喜好。
  
  “哎,等会等会,”老于把小川拉住,“现在怎么看啊,白天那么多人,咱们三个站在那水泥台上像什么啊。”
  
  “说的是啊,等晚上再去仔细看吧。”我也把小川拉回来。
  
  “也好。”小川走到窗边,往那水塔方向看去,但是那木门在水塔的另一侧,从这个角度什么也看不见。
  
  “谁干的呢?是那个叫‘水草河土’的吗?她到底想怎么样呢?”我自言自语。
  
  “你看……咱们前一天晚上贴的东西,第二天一大早就没了,而且我在公告栏还有水塔周围都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咱们那两张纸的影儿,别人贴的东西都在,为什么就咱们的没了?这明显是在对着咱们干,我想是她不想让我们把发病的原因告诉其他人。”老于分析说,“而且,现在已经这么多人得那病了,她如果想传染上咱们几个也很容易,你们说是不是?但是现在不但不传染咱们,还留下些字,这明显是要给咱们暗示,让我们去做什么……”
  
  “你的意思是……她想让咱们为她做些什么事?”我打断老于问。
  
  “我觉得有这可能,你们觉得呢?”老于继续说,“而且是她自己做不了的一些事。”
  
  “会不会那些字以前就是一直在门上的,只是咱们昨天贴纸的时候没发现?”小川突然问。
  
  “哎?对啊,也有这可能……不过……唉算了先不去想了,我现在得赶紧睡会补补觉,不然晚上起不来了。”老于边说边甩掉鞋爬上了床。
  
  我和小川先下床洗漱了一下,然后一起下楼买了点东西吃,我俩吃完后想了想下午也都没课,也不想去自习,在寝室又怕打搅了老于休息,于是我俩就跑去给上机卡里充了点钱,然后就去机房上网去了。
  
  打开电脑,我先进了可乐吧登陆上去,然后又打开了QQ,这时QQ上亮起了一串头像,我一看,崔哥早已挂在上面,过了几秒,小川的头像也亮了起来。于是我就跟身边的小川说:“找崔哥打擂台啊?”
  
  “好好,正好我很久没指导你们两个打球了。”小川眯缝着眼笑着说。
  
  我、小川,还有崔哥和老于,都是可乐吧台球的玩家,水平都还不错,经常凑在一张桌子里打擂。
  
  于是我在QQ上给崔哥发消息:“比赛区2—2,我和小川在打球,一起来啊?”
  
  然而崔哥那面一直没回话。于是小川拿出手机给崔哥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好长时间才被接起来。
  
  “喂?崔哥啊,在哪呢?QQ上跟你说话怎么没反应呢?”小川说。
  
  “……”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啊?那我和老谢怎么看见你亮在上面啊?那算了,你吃你的饭吧,改日指导你……哈哈……恩好,拜拜。”小川说完挂掉电话,又转过来朝我说,“崔哥在外面吃饭呢,可能忘关电脑了……今天说话特深沉,又跟我装老,切,不管他,咱俩单挑。”小川笑笑一捋头发,也登陆进了可乐吧。
  
  我俩在电脑前玩了一下午,直到都饿得不行了,这才又一起走出机房,去食堂把晚饭解决掉。从食堂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暗下来了。
  
  “咱们去水塔那转转?”小川好像真的对文字的东西有着特殊的好奇心。
  
  “好,走,去看一眼去。”我说——其实我也很想早点知道那门上写的是什么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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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2 16:04:50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十七
  
 我俩一路小跑着朝水塔而去,远远一看,发现那水塔周围的水泥台上正围坐着几对情侣在谈情说爱,他们的身边放着书包或暖壶之类的东西。于是我俩慢下脚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绕到水塔木门的一侧,又装作漫不经心地朝门上看了一眼,结果看到的却让我俩大失所望——原来门上刚好贴了一大幅什么学生社团的招聘启事,把门遮了个严严实实。当着周围这么多人,我们又不好上去把纸揭下来,于是我俩只好悻悻地又绕了水塔半圈,然后往寝室走去。
  
  到了寝室,一推门,一股酒气迎面扑来,我俩一看,老于又在端着他那宝贝酒盅在品咂酒,他一边小口嘬着,一边看着我们说:“我刚才看见你俩在水塔那转悠,怎么样,看见是什么字了吗?”
  
  “别提了,门上贴了张纸,全挡上了,等晚上的吧。”小川走到窗边,看着水塔摇了摇头。
  
  “恩……”老于叹了口闷气,然后就陷入沉默,他坐下来打开之前那几个网页,又开始反复端量起来。
  
  看着老于的样子,不用问也知道,他肯定也没发现什么新的线索,好像一切都在等着木门上的那个字来给我们答案——那究竟会是什么呢?
  
  前一天晚上的小雨并没有让天气变得有丝毫凉爽,反倒更加闷起来了,不知不觉中,我的皮肤上粘了一层汗。一整天下来,空气变得很浑浊,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窜过来一股类似腐肉的味道,透过纱窗隐隐飘了进来,钻近我的鼻腔,一阵莫名的悸动突然涌上我的心头。我坐立不安地走过去拉开纱窗,朝窗台下面的排水沟看了看,借着一楼窗户透出的光,看到沟里平整干净,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我又盯着对面的草丛和树木仔细看了看,没有风的吹动,那些草木静得像死水中一丛丛腐烂发霉的珊瑚。
  
  我用手感受着自己左胸的快速起伏,脑子里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又一次陷入了恐惧。其实我真的说不清我恐惧的来由,难道这是潜意识下身体的本能反应?
  
  天气闷热,在寝室外面溜达乘凉的人特别多,我站在窗前,看到一对对情侣手拉着手,远远地走过来,然后从我面前走过,到了女生楼下,两人低语几句,女生转身上了楼,男生转头走掉……我突然不敢接着再想太多。
  
  到了大概11点半的时候,校园终于完全安静下来,对面女生楼都在10点半准时熄了灯,楼里共用的厕所和水房的灯也在打着瞌睡,黯淡昏黄地晃着。10号楼和7号楼之间的“情人塔”在夜色中形单影只地立着,塔顶的蓄水池像个形状怪异的大脑袋,低头从女生楼的窗户里看进去。
  
  “走吧,时候差不多了。”老于一看表。
  
  接着我们三个就拿起手电,轻轻走了出去。
  
  转过楼后面去就到了水塔。我们三个看了看周围,确认没人后,接连兴奋地爬上水泥台。我打着手电照在木门上,只见白天那张招聘启事还贴在上面,小川上前抠了抠纸张的四个边,把带浆糊的地方小心地揭了下来,揭掉之后,那张纸就自己掉了下来。我把那张纸一脚踢开,然后赶紧把手电往门上照去,只见正如老于白天说的那样,一个清晰的“日”字首先映入眼眶,是用什么硬物刻在木门上的,木门的油漆被刮掉了,露出浅色的木头原色。
  
  我又把手电朝“日”字的上面照了照,只见上面有几道并不清楚的笔画,我们分辨了一下,确认是个“草”字头。
  
  “快快,再看看下面!”小川激动地搓着手。
  
  我移动光束又照向下边,只见也是几道并不清楚的笔画,歪歪扭扭的缠在一团,看不大清楚笔画的走向。
  
  “是个‘大’字……”小川摸着那刻痕,然后转头朝我们说,“上面‘草’字头,中间一个‘日’,下面是个‘大’,合起来是个‘莫’字……是不是?啊?”
  
  “‘莫’?意思是说……‘莫’要动这门?还是……‘莫’要在门上贴东西?还是……‘莫’要跟别人说得病的原因?‘莫’要干什么?”老于皱着眉头说。
  
  我又用手电的光绕着这个“莫”字转了几圈,可周围再没有了别的笔画。
  
  “这字是不是以前就有的?”我突然想起小川中午的猜测,把手电的光集中在那个“莫”字上,然后慢慢挪动。
  
  “哎哎你看!”老于突然压低声音叫出来,“肯定是刚刻上去的!”
  
  “怎么?”我和小川一起把脸贴向门去。
  
  “你仔细看,昨天晚上下的雨把咱们那张纸上的红墨水印到门上了,看见没?这个地方,这个地方,还有这个……全是!”老于一边说着一边兴奋地用指头指着门上的几个地方。
  
  我把手电对准了那几个地方仔细看了看,确实是这样,还依稀可辨一个暗红色的“手”字,我记得这“分手”的“手”字确实是那张纸上的内容。可能是因为被雨浇过,那些红色的印迹已经不是很清楚,混在深褐色的门上,不仔细看的话是注意不到的。
  
  “这又怎么了?”我扭头看了老于一眼,不解。
  
  “你看你看!”老于用手抠着门上那个“日”字的笔画说,“这些刻的笔画里都没有红色,红色全在笔画外面……你看这个‘日’字的这一横,把原来那个红色的‘分’字给破坏了,看懂了吧?”
  
  “是是是……”我和小川仔细看了看,把头又缩回来。
  
  看来这‘莫’字果然是后刻上去的,而且直觉告诉我们,这字就是为了给我们几个看的。
  
  “‘莫’……‘莫’什么呢?”小川在嘴里小声嘟囔着。
  
  我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很快,嘴里也有点发干,原来刚才一直在摒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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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2 16:06:00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十八
  
我一手拿着手电照着,一手随着光柱照射的地方慢慢摩挲着那两扇木门,只见那木门关得紧紧的,两扇门之间不留一点空隙,门把手的地方缠了道冰凉的铁索,铁索中间上了一把结实的大锁,我蹲下来用手掂了掂那锁头,觉得很重,而且那锁的表面已经生锈了。
  
  “哎!”老于突然拍了我一下,“别动……可能不能动!‘莫’动!”他指了指门上的字。
  
  我吓得一哆嗦,把手缩了回来。
  
  “走走走,回去,咱们别在这瞎弄弄出事来,回去好好想想再说……莫……莫……”老于一边拉着我俩往水泥台下跳,一边小声嘀咕着。
  
  转眼我们三个又回到了寝室,屋子里很热,小川赶紧把风扇打开了,风扇左右摇着头吹着我们三个。我说不清楚是冷汗还是热汗,反正觉得头上有汗在一直流。
  
  于是我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你脸上在哪蹭的?怎么那么脏?”老于的目光突然停在我的脸上。
  
  “啊?哪?”我拉开抽屉找小镜子。
  
  镜子里,我的额头上沾了一抹黄泥。
  
  “哪蹭的?”我自言自语道,顺手擦了一下那条泥印子。
  
  结果额头上又多了一道泥印子。
  
  我翻过手掌一看,只见右手手掌上沾了一层泥。
  
  “哪蹭的?啊?你摸哪了?”小川突然凑过来很紧张地问。
  
  “啊?”我愣了一下,想了想说,“可能是刚才爬水塔的水泥台时蹭上去的吧。”
  
  “走走!赶快出去!快快!……”小川说“快”的时候已经冲出门去了,声音回荡在走廊里。
  

 我和老于一对视,虽然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也赶紧疾步跟了出去。等我俩走出研究生楼大门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小川的踪影。于是我俩又赶紧加快了脚步,往水塔方向跑去。
  
  转眼绕到了楼后,我一眼就看见小川站在水塔下面的水泥台上,半蹲着身子,背冲着外面,面朝那两扇木门,把两只胳膊张开,在两扇木门上来来回回摸索。
  
  我和老于跑过去两下翻上水泥台,凑到小川跟前。
  
  老于盯着小川上下游走的手问他:“你在干吗?……”
  
  “哎!这!在这!”小川突然压低了声音爆发出一阵兴奋的叫声,打断了老于的问话,同时右手停在了门上的一个地方。
  
  小川手触的那个地方与腰齐高,但是出来匆忙,谁也没有带手电,于是我和老于一起蹲下来趴在门上看过去——可是夜色蒙胧,在我看来,小川手按的地方与周围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区别。
  
  我正想开口问,小川突然抓起我和老于的手齐朝门上的那个地方按下去——一阵粗糙的沙砾感突然从我的指端传来。
  
  原来木门上的那个地方糊了一层泥巴。
  
  “跟我刚才想的一样!”小川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他看看我和老于茫然的表情,急得大声喊起来:“上面是个‘莫’,下面加层‘土’——是什么?!是个‘墓’字!坟墓的‘墓’!”
  
  我和老于的手同时像被电击了一样缩了回来,我忍不住蹲着向后挪了一步,却忘了自己正蹲在宽约一米的水泥台上,于是这一退正好退到了水泥台的边缘,随之半个身子便悬空失去了平衡,接着就“哎”地一声大叫翻滚着重重摔在了地上。老于和小川见我突然滚了下去,于是也大叫一声抢跳下来扶住我,这时我就地一滚直起身来,一把攥住他们的胳膊,低声闷吼道:“嘘!嘘!小点声!我没事!”然后我赶忙拉着他们两个绕到水泥台的一侧蹲下来,生怕惊动了附近楼里的人。
  
  我们三个大气不敢喘,蜷着腿贴在水泥台的侧壁旁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我只觉得脸上有数条汗线在淌个不停。而心中反复闪现着一个字——墓!坟墓的墓!
  
  过了一会,我们朝四周小心地探了探头,确认没有什么情况,这才慢慢朝水塔外侧挪了几下,然后直起身子站起来,离那水塔三五米远,盯着那水塔的动静。
  
  只见那水塔笔直地矗立着,在茫然的夜色中甚至看不到它的顶端,我心中默念着那个“墓”字,突然意识到水塔下面的圆形水泥台真的很想个坟包,而那水塔的塔身……不就是个墓碑么?
  
  我想到这里,突然在大热天里打了个冷战——这水塔,到底是谁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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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2 16:06:51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十九
  
  “咱们刚才第一次去看的时候为什么没看到下面有层泥巴?”老于突然在旁边似问非问地低声说。
  
  “刚才我看见老谢手上沾了泥,这才想起来可能是从门上蹭下来的。”小川接过话,“不是你先看见老谢脸上脏了的么?要不我也想不到这个……”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老于打断小川的话,“我的意思是说,咱们第一次去看的时候,也看得挺仔细,还有手电照着,为什么没发现?反倒是第二次摸黑就能摸出来?”
  
  我和小川扭头看老于,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这时只见老于突然拔腿又朝水塔走过去,我和小川赶忙一把把他拉住:“哎!别过去!”
  
  “怎么?”老于转过头看我俩。
  
  “‘墓’是什么意思还没弄清楚,你这么冒冒失失的不怕出事么?”我说。
  
  “反正该看的都看了,该摸的都摸了,不怕再多看多摸一回吧……这样,你俩在水泥台下面盯着,要是真出什么事的话就把我拖下来。”
  
  说着,老于就麻利地跃上了水泥台,我和小川赶紧围了过去,守在台下。
  
  老于在门上那块有泥的地方一下一下地摸着,重复着同一动作,几下以后,突然转头指着门跟我们说:“我知道了,我知道咱们为什么第一次的时候没发现了。”
  
  我和小川探头过去看。
  
  “你俩看,这块泥实际上不是直接糊上去的,而是在门上挖好了一个地方以后,又把泥填进去的——你看,这块泥其实挺厚的,看来木门的这个地方挖得挺深。”老于抠下一小块泥递到我们眼前看。
  
  “咱们第一次的时候没发现,就是因为这块泥的表面和木门的表面是在一个平面的,而不是泥从门上凸出来,所以用手电照不出泥块的影子来,而且你看,这块泥的颜色和门的颜色也差不多,所以不容易看见,但是……”老于作势在泥上摸了一把,“摸一下就能感觉出来了,对吧?”
  
  我和小川点点头。我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下了场雨,一定是有人在昨天夜里把一块湿泥填在了这门上的刻痕里。
  
  “哦对了!那块泥下面刻的是个什么字?一定是个‘土’字是不是?”小川突然问。
  
  “我看看啊……”老于用指甲用力朝那块泥抠下去。
  
  我和小川暂时的好奇心也盖过了恐惧感,居然不自觉地也一起爬上了水泥台。
  
  那块泥在我们三个人的指甲下很快土崩瓦解掉了,一股干燥的泥土味窜进我的鼻腔。我们仔细去看,可是未见得分明,因为周围的光线实在太弱了,于是我们把手指放在那道刻痕里,顺着它的走势慢慢挪动手指。
  
  结果却发现,不是“土”字,而只是一横而已,很平很直的一横,刻得很深,深度甚至超过了上面的那个“日”字。
  
  这一横是什么意思?我的脑子又开始飞快地转起来。
  
  这时只见老于倒吸了一大口气,然后做了一个深呼吸——看得出他也很紧张——然后又把手放进那一横里慢慢滑动。这时只见那一横的右侧末端又有一小块土渣被抠了下来,那一横笔画这时候才完整地显露出来。
  
  右侧末端有个尖,原来那一横是个箭头形状。
  
  我们三个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几乎同时把头扭向了箭头所指的方向,只见那箭头不偏不倚地,直指向我们住的研究生楼。
  
  “莫”字下面有“土”,是个“墓”,箭头指向研究生楼,什么意思?!研究生楼才是“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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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2 16:07:38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二十
  
  一阵恐怖感弥漫上我的全身,好像门上那“墓”字正在默默地注视着我们几个。我使劲哆嗦了一下,一下子从水泥台上跳了下来。
  
  接着老于和小川也都接连跳下来,我们三个靠在一起,谁都没说一句话,我们不知道是否该离开,就算离开,又不知道该去哪,这箭头指向研究生楼,是对我们的警示吗?让我们不要回去?
  
  就在这时,我们三人眼前豁然一亮,原来研究生楼四楼的一间寝室突然开了灯,灯光虽不十分明亮,但是在黑沉的夜色中显得格外耀眼。而且从那寝室里传出轰隆轰隆的桌椅挪动的声音,通过午夜的空气清晰地传了过来。
  
  “是……是小蓓和李晓冉她们那个寝室……412……是不是?”老于突然结结巴巴地说。
  
  “没错没错……”小川眯起眼仔细辨认了一下,“不……不会是李晓冉又恶化了吧?”
  
  “不是……死……人了吧?”我咬着牙说出几个字。
  
  老于和小川一时都没了话,三人呼吸一齐急促起来,死死盯着四楼的动静。
  
  可是没过几分钟,四楼就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是灯光还依旧亮着。紧接着没多久,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从漆黑的楼体中传了出来,声音传来的方向好象比较低,不是一楼就是二楼,我们一边辨别着声音的方位,一边慢慢挪动脚步往研究生楼的方向靠过去。
  
  电话铃一声接一声响着,后来又突然加进一阵“咣咣”的低沉的砸门声,从同一个位置一阵比一阵急促地传来,我们三人不禁加快脚步,往研究生楼的方向跑过去。
  
  当那阵铃声和砸门声的逐渐切近的时候,我心头猛然一惊——那铃声和砸门声居然是从我们寝室传来的!
  
  谁打的电话?谁在砸门?是李晓冉?她找我们三个干什么?!都已经下半夜了!
  
  正在这时,只听见研究生楼前一阵沉闷的骚动,紧接着声音一下子放开许多,好象很多人突然从楼里一涌而出,其中有男有女,个个都在大声叫喊着,但听不清楚喊什么,喊声中还夹杂着一个女人的凄厉的哭声。
  
  我们三个站在楼的后身,不知道楼前发生了什么,听着半夜三更的阵阵哭嚎,吓得毛都快竖起来了,三个人像被钉在了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那些人是谁?是李晓冉……和其他的“浮尸”吗?他们要找我们三个吗?找我们干什么?!
  
  这时我突然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从我们寝室里传出的电话铃声和砸门声已经停下来了,我们寝室里黑洞洞的,从我们这里望进去什么也看不见,而那群叫喊的人群也逐渐朝校门的方向快速移动过去,周围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然而这沉静中的诡异气息反而更加浓郁起来,我突然本能地感觉到一阵能量朝我们围了过来,我急忙调整着脚步左转右转挪腾了一下,忍不住凭空打了个哆嗦。
  
  与此同时,小川裤兜里的手机却突然“嘀嘀嘀”响了起来。
  
  小川猛地一惊,居然下意识地向后迈了一步,然后才摸索着裤兜把手机掏了出来。
  
  “喂?崔哥?!”小川冲着电话喊,一边说话一边惊恐地盯着我和老于两个。
  
  紧接着电话那头爆发出一阵喊声,声嘶力竭地持续了十几秒钟,我完全听不清楚内容。
  
  “啊?!好!我们马上过去!”小川也突然激动起来。
  
  挂掉电话。
  
  “怎么了怎么了?!”我和老于盯着小川的两眼问。
  
  “小蓓完了!也变成李哓冉那样了!崔哥快疯了!快去看看!”说着,小川把手机胡乱塞进裤兜里,抹了把冷汗,拔腿就往校门方向走去。
  
我和老于赶紧也迈步跟着小川走过去,三人并作一排,急急朝门外走去。远远看到一丛乱哄哄的人影在校门前晃来晃去,好象在等出租车。人群中不时传出一个女人尖利的哭喊声——单凭声音我已经分辨不出是谁,但我猜可能是小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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